寧青穹和方周詳一起回去,本來走得好好的,誰想第二天走一條不是那麼寬敞的官道的時候,突然在路上遇上了一夥劫匪。這條路兩邊都是山林,只這狹狹一道,這羣劫匪一跳出來,兩頭一堵,就把這輛馬車給堵在了中間。他們嚷嚷着讓寧青穹他們留下車上身上所有財物。
有那麼一瞬間,寧青穹居然一點都不感到害怕,她心中忽然想到的是:當初她爹遇到劫匪,是不是也和自己現在一樣的情形呢?
她這麼想着,坐在馬車裡,手扶着車壁,聽着外面方周詳和劫匪打起來的聲音,聽了一陣子,心臟才彷彿後知後覺地猛然跳了起來。
其實如果對方只是想劫財,寧青穹覺得把錢給他們也沒有什麼,把財物都扔出去就是,但他們劫財的同時要求他們馬車裡的人都出去給他們檢查,這就很難讓人放下警惕了。就怕他們劫完財還要得寸進尺,再劫個人綁了票要贖金。
她聽了一會兒,有點坐不住了,悄悄掀開車簾看,就見方周詳穩穩站在馬車前,一箭一個一箭一個地射殺那些圍堵過來的匪徒。那些匪徒中也有會使弓箭的,但準頭沒有他好,有好幾支箭都射在他身旁。寧青穹的心不禁揪起來,“方叔你找個地方擋一擋呀?”
方周詳又流利地放出一箭,那支咻地一聲飛出,在半空中射掉了朝他投射過來的一箭,穩穩地對身後的寧青穹說:“不要出來!”
寧青穹也意識到自己掀開車簾可能會讓他分神,聽話地回到了馬車裡,心中衡量着剛纔自己看到的情形。對方有十幾個匪徒,有幾個已經倒下了,正躺在地上□□。站着的十來個基本是使刀的,只有一個是射弓的,只要方叔能夠拿下那個使弓箭的,其他人應該也不在話下,不是他的對手。
她正這麼想着,就聽到方周詳悶哼一聲。車伕王小剛立馬焦急地喊了一聲:“方大哥!”
寧青穹就聽到了王小剛從車底爬出來的聲音,她也很緊張,忍不住又掀開車簾看了看,就看到那大哥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塊石頭,他擡手一揚,手裡的石頭就打着旋陀飛出去,竟然砰的一聲正中那個使弓箭的土匪的腦袋。
那個站得遠遠的,一直在射箭的土匪啊一聲慘叫,竟然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漂亮!
寧青穹只差沒有給那不顯山不露水、其貌不揚的王大哥鼓掌了。
按說到了這時候,對面的山匪雖然還有好些個,但是已經明顯處於劣勢之中,他們現在應該想着這是硬茬要撤退了。
但這幾個山匪頭子對視一眼,居然沒有撤退,反而是更逼近了,只用刀身抵擋着方周詳的箭,那領頭的喊了一聲:“他箭筒裡的箭不多了,兄弟們上!弓手只要捱得近了就拿我們沒辦法了!”
竟不顧方周詳連射數箭,一意逼近前來。那領頭的又喊了一聲:“他只有兩支箭了!兄弟們上,抓了車裡那小姑娘!”
方周詳穩如磐石,咻咻射出最後兩箭,一箭射翻一個劫匪,然後寧青穹眼看着他拔下身上的那一箭,一面留着血一面搭弓射殺了那領頭山匪旁邊的一個山匪。那個山匪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還能站着的就只剩了三個山匪。他們已經靠得很近了,再搭弓不但速度上來不及,就算射出去了,對方也能很快地用刀身擋住,這時候已經不適宜再用箭了。方周詳一把丟下弓,拔、出腰間的那把馬刀。
寧青穹其實認不得這些刀,只記得方周詳提過一嘴。原本寧青穹遇到山匪還覺得是這幾年這附近的治安變得很差了,剛纔聽那山匪一吼,她就知道這些山匪肯定是衝自己來的,心裡愈發緊張起來。衝她來的就絕不會善罷甘休,打過這一波,也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其他的。
她看着躲流矢的王大哥已經站起來坐回了車架上,看着像是隨時要跑了,再看看原來攔着去路的幾個山匪已經被射趴下了,立刻喊道:“方叔快上車來!不要和他們糾纏了!”
方周詳一刀橫開了三個山匪的攻勢,聞言頓了一頓,彎腰撿起地上的弓,一個後滾翻就落回了車架上,王小剛也是很機靈的,一看他回來了,二話不說就拉了拉馬頭,急甩鞭子,驅使着馬跑了過去。
馬一跑起來,剩下那三個山匪自然追不上,很快就遙遙地被他們甩在了後邊。寧青穹提着的心總算落下一點點。王小剛也知道這事很危險,一點不敢怠慢,一直策馬狂奔,直到一路跑進附近的一個小鎮,才稍稍放慢了些速度,停下來休息。
到了人多的地方,寧青穹一點不害怕了。她心裡冷靜下來,這鎮子上只有一個客棧,他們之前去柚林村時也是住在這裡的。想想自家就是栽在一個毒字上,不得不防,她就對方周詳說:“待會我們住進客棧,不要喝客棧裡的水,也不要吃客棧裡的東西,走遠點,去外面小攤販那兒買。王大哥也跟我們一樣。馬最好也不要吃客棧裡的飼料,待會給王大哥一些錢,讓他自己去外面買些人和馬都能吃的給馬吃。”
方周詳明白她的用意,點了點頭,就掀開車簾交代了王小剛幾句。寧青穹坐在車裡這纔算完全放下心來。這個鎮子說起來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去報案,誰知道管事的是不是提前已經被打過了招呼?說不定一報案反而要給拖在這個鎮子裡。因此她和方周詳商量着要回了清河縣再報案。
這一天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第二天天還沒亮透,他們就起程一直走大路往清河縣跑,總算是趕在天黑前進了清河縣。
寧青穹和方周詳剛回到家,還沒進去,絲竹跑出來開門的時候就一臉焦急地說:“姑娘,不好了,你書房遭賊了!”
作者有話要說:
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