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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說袁時中三
在義軍之中,張軒代表曹營給袁時中多次示好,但是在袁時中心中,卻沒有將曹營分割出義軍之中,雖然羅汝才也是響噹噹的前輩,但是在外人看來,只是李自成的副手而已,天下人早就就將李曹視爲一體。
故而這突然其來曹營的示意,卻讓袁時中暗地裡吃了一驚。
“不錯。”張軒見袁時中的表情,心中急切了幾分。連義軍之中一方頭領,袁時中都對曹營有別於闖王的單獨意見,表示很詫異。那麼天下人到底會怎麼想?曹營之中的人心如何?
這都是張軒不得不思量的事情。
“必須儘快與闖營分兵,否則曹營這面旗子,在義軍眼中,已經是闖營麾下一部了。”張軒心中暗道:“不怕外人怎麼看,就怕曹營新收的士卒也這樣想。”
曹營的大擴張是與闖營大擴張是一起,也就是在李曹合營之後,在合營之前,曹營不過萬餘人馬,而如今數萬戰兵,數倍於此的輔兵,這些人未必以爲自己是曹營的人馬,而是義軍的人馬。
袁時中說道:“那麼羅公是什麼意思?”
張軒說道:“闖營咄咄逼人之勢,將軍也見識過了,我家大帥,想請將軍回去,與他並肩與闖營抗衡?”
袁時中說道:“我既然已經回來了,何必去趟這一趟渾水啊?”
張軒說道:“將軍,你真出來這一趟渾水了嗎?”他微微一頓,說道:“將軍也知道,這一次大軍北上,必拔開封。而開封堅城,定然曠日持久,如此來四方明軍豈能不來?鳳陽軍等軍必由歸德攻開封,將軍真能擋住嗎?開封已經成爲官軍與義軍的決戰之地,此戰決定中原歸屬,三五個月之內,天下形勢明瞭,義軍勝,則東可斷運河,西可攻陝西,將大明攔腰斬斷。官軍若勝,則橫掃中原之地,我等不得不狼狽西奔,隱逸於羣山之中,這一灘渾水,將軍真避得了嗎?”
現在開封在兩三月之間,就是風暴眼。那能說躲過去,就能躲過去。但是袁時中依舊嘴硬,說道:“河南地面我熟悉的很,找一地避過官軍不難。”
張軒說道:“將軍已經見惡於闖王,官軍西來,又避而不戰,請問闖王將如何看你。如果闖王獲勝,大軍以開封爲基,他能容你留在歸德,做這個歸德節度使嗎?到時候將軍又何以自處?是不是想投靠官軍?”
袁時中眼睛微微一眯,流漏出一絲殺機。
袁時中似乎表現的太好,讓人忘記了他是一個從
死人堆裡面爬出來的人,被一致推爲一支義軍的首領的人,豈是一個易與之輩。
不過,張軒生死之間走過幾個來回,不敢說百鍊成鋼,但是這一點壓力還是能承受的住的。
“難不成,你想讓我去向李自成請罪。如果是這樣,就免開尊口了。”袁時中說道:“我袁某人還丟不起這個人?”
張質心中一動,暗道:“袁時中說出這樣的話,其實態度已經軟化了。”他立即說道:“當然不是。我有一個解決辦法,袁將軍要不要聽聽?”
袁時中說道:“張將軍請講。”
張質說道:“將軍終身大事,不可拖延,在下知道有一女,賢良淑德,是將軍良配,卻不知道將軍意下如何?”
袁時中皺眉眉頭,暗道:“你莫不是讓我娶李自成身邊一婢女嗎?”
張質說道:“此女乃風筠先生之後。”
張軒皺起眉頭,他一時間沒有想起來這個風筠先生是誰?
“楊公雖因遼事而死,但畢竟是士大夫之家,也不辱沒袁將軍?”張質說道。
袁時中這纔回想起來,帶着幾分激動說道:“可是楊京甫先生之後?”
張質說道:“正是。”
袁時中帶着幾分坐立不安,說道:“袁某一介賊寇,居然能娶楊公之後,又有什麼不滿意的。”
“不過闖王那邊該怎麼交代?”袁時中說道。
張質說道:“闖王只是說,就將義女下嫁給將軍您,至於是那個義女,好像沒有說吧。”
這種事情豈能說不清楚,但是現在張質硬要說不清楚,那就不清楚便是了。想來闖王對這一件事情,也會默認。
袁時中心中大喜,但是還有一些猶豫,他的猶豫很簡單,現在說什麼都行,但是到了闖營之中,怎麼能讓闖王遵守承諾啊?這位闖王可不是一好相與的人啊。
張質看出袁時中心思,說道:“我家大帥唯有一子,驍勇善戰,我家大帥的意思,請袁將軍與其結爲兄弟。如此一來將軍與我家大帥叔侄相稱,一旦有事,我曹營必然保你。”
袁時中先是一惱怒,他哪裡不明白,他與羅玉龍結爲兄弟,豈不是面對羅汝才就要以父執之禮待之,一日之內,他似乎多出兩個長輩,一個是岳父,一個叔父。
讓袁時中很不舒服,他思來想後,遲遲不能決斷。
張軒這個時候也從楊京甫是何須人也的思考之中,退出來了。
對一些人文掌故,張軒比起這個時代的人差上太多了,這個楊京甫到底是何人?索性不去多想,轉移到現實之中,他說道:“剛剛所說的是曹營的意思,袁兄,願不願聽一下我的意思?”
袁時中說道:“張兄弟的意思是什麼?”
“有勞袁大哥不嫌棄,稱我一句兄弟,我也給袁大哥說兩句肺腑之言。”張軒似乎動了真感情,說道:“袁大哥在河南地面的聲望,幾近一呼而百應,不在闖營,曹營之下,但是爲什麼威名在闖曹之下,就是不能打仗。徒擁近十萬之衆,沒有一戰之力。”
袁時中臉色陡然變了。
他自己知道他自己的事情,說小袁營有十萬之衆,絕對是誇張,但是小袁營到底有多少人啊?抱歉袁時中自己都不大清楚。袁時中攻克那些沒有正規把守的地方,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一遇見正規的官軍,馬上就會一敗凃地。
不是一次兩次了。
“大膽。”王顯祖大怒道:“小袁營,豈是你能胡說的嗎?”
“顯祖休要胡言。”袁時中心中也有幾分惱怒,不過,他城府深沒有與張軒翻臉的意思,說道:“張兄弟,繼續說。”
張軒說道:“打仗,沒有什麼花俏,只要打得多了自然就會打了。想來袁大哥就是這樣的。但是這樣的消耗太大了,即便是小袁營,恐怕也吃不起幾場敗仗吧。”
“而闖營,曹營卻是百戰之餘的精銳之士,而開封一戰,又是決定中原歸屬的一戰,袁兄參與進去,闖營我不敢保證,但是曹營練兵精妙之處,對袁兄毫無保留,讓袁兄不再徒有數萬之衆,不敵官軍千餘精銳。當然了,能學到幾分,就要看袁兄自己了。”
袁時中陡然大喜,說道:“此言當真。”
張軒說道:“當真。”
張軒所說的東西,袁時中其實都有感覺。
別的不說,袁時中通過與張軒一起攻陳州,橫掃歸德附近,在這些沒有花哨的攻城戰之中,袁時中就學習到不少東西。
很多東西,就是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
沒有人指點,內行人看起來很簡單的東西,在外行人看愛就奧妙高深。袁時中很多時候,也是敗了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袁時中說道:“好,我信得過張兄弟。不過,對曹營卻信不過,還請羅少將軍過來,你,我,羅少將軍,三人一起結拜。而後留羅少將軍在我營中飲酒,我再去拜見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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