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出現,身後還跟着零零拉拉一羣侍衛太監。 ~杜憫和陸詔立刻站起來行禮:“微臣見過皇后殿下。”
姚皇后客氣的笑了笑:“兩位大人可曾看見大皇子?”
話一說,杜憫和陸詔就下意識的看向石頭後面。姚皇后會心的輕笑:“早早,父後看見你了,快出來”說話間人已經走到了石頭處,彎下腰和葉初陽眼對着眼。
葉初陽不高興的撇撇嘴,生氣的扭過頭。姚皇后笑着抱起他:“就知道你不想睡午覺,到處亂躲。”
杜憫遵循臣子本分,眼觀鼻、鼻觀心不言語。陸詔卻是忍不住的盯着兩週歲的葉初陽,眼中掠過隱隱的柔和。
葉初陽正一臉不高興,在姚皇后懷裡拼命的扭着身子,用嬌嫩的嗓子叫道:“不,不。”
一個清越的聲音傳來:“不什麼不——”尾音拖的有些長,帶着淡淡的嚴厲。葉初陽身體一僵,撒嬌的小臉頓時坍塌,眼中瞬間含上了淚珠:“不,不午睡。”
葉明淨似笑非笑的走近,將葉初陽提溜到地上,半蹲下身體,和他面對面:“你能啊你飯吃到一半偷溜出來,就爲了不午睡?行不想吃飯是吧,那就別吃了。現在就給我午睡去。”起身瞥了欲言又止的姚皇后一眼,這位也太慣着孩子了。沒好氣的吩咐:“馮立,帶上大皇子。”
姚皇后小聲道:“陛下,早早午飯只吃了一半……”
“餓着。”葉明淨毫不客氣的對上葉初陽委屈的眼睛,“聽懂了嗎?早早。偷跑出來,就要餓肚子。”
葉初陽“敖”了一聲,烏黑的大眼睛一眨,眼淚“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來。
姚皇后心疼的要命,連聲道:“陛下,是臣錯了。可不能讓早早餓着肚子。小孩子不經餓,會傷着身子的。”
葉明淨嗤笑一聲,看向哭的越發傷心,眼睛卻晶亮的葉初陽:“早早啊,別做夢了。 ~母親會親自看着你午睡的。絕不會讓人給你偷偷吃東西。朕說到做到。”
葉初陽頓了一下,隨後放聲大哭。他原本就生的漂亮,此時看着更是可憐到極點。連杜憫都於心不忍了。只覺女帝陛下對小孩子太過嚴厲。陸詔更是心疼的不得了,暗暗咬牙。若不是杜憫在身邊,早就跳出來了。
葉明淨笑嘻嘻的摸了幾下葉初陽梨花帶雨的小臉,故作哀嘆:“唉有些人啊,就是這麼笨。偷跑出來也不知道帶着飯碗。如果帶着飯碗偷溜,不就可以不餓肚子了嗎?真是笨啊”
葉初陽眼睛亮了亮,然後眼淚掉的更兇了,委屈的不行。
站在一邊的杜憫和陸詔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捧着飯碗?他們沒聽錯?小孩子就是一張白紙啊,他會當真的陛下,您真的會帶孩子嗎?
葉明淨心情大好,她幾乎可以想象,下次葉初陽再偷溜的時候,一定會捧着自己的飯碗的。哦三頭身的漂亮寶寶捧着飯碗躲迷藏,多萌的畫面啊想到這裡,她不自覺的眯起眼睛,讓侍衛們偷偷放水果然是正確的行爲。
隨意和已經看呆了的杜憫和陸詔點了點頭,心滿意足的帶着大隊人馬走了。
女帝陛下離開。留下呆若木雞的兩位臣子。陸詔呆滯了半天后,如同做夢一般道:“她不會真的不給孩子吃午飯吧。”
杜憫眼中露出佩服的神彩:“絕對不會給他吃。大皇子只有真正的被餓到了,纔會牢牢記住偷偷溜走這個行爲是不對的。而且,”他語氣一轉,“最令人想不到的是陛下最後那一句話。”
“是。”陸詔虛弱的接口,“她不說那句端着飯碗偷跑的話,大皇子下次或許就不會偷跑了。她既說了,大皇子下次一定會捧着飯碗偷跑。”這不是耍着孩子逗樂麼?這還有一點爲人母的樣子嗎他心底在狂怒的咆哮。
杜憫這回的目光是同情了:“陛下一定是故意讓他溜走成功的。一個三歲的孩子,怎麼可能真的就躲過那麼多侍衛、宮人的視線。”更別說葉初陽還是大夏目前唯一的皇子。最金貴不過。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看見了對方複雜的眼色。
杜憫是感慨葉明淨對皇子的教育。同時又有些慶幸。畢竟繼承人優秀,對臣子來說是好事。
陸詔就說不出心底是什麼滋味了。那是他的兒子,身上留着他的血脈。多聰明的孩子才三歲就長的這麼高,還這麼機靈,知道用逃跑來躲避午睡。同時,他對葉明淨的教育方式十分不滿。孩子這麼小,怎麼能捱餓呢?長大一些再教育也不遲嘛。他的兒子這麼聰明,一定會一點就透。
被這出意外一打岔,什麼談話的氣氛都沒有了。兩人慢慢踱步回到南書房偏間。林珂和錢思義的棋局還沒有散,薛凝之在一邊喝着茶閉目養神。杜陸二人各懷複雜的心思,一同沉默着端起茶盞,慢慢品用。
半晌後,杜憫突然冒出一句:“悟遠,剛剛陛下沒有說還得帶筷子或者勺子吧?”
虛三歲的孩子,能捧着碗走路就不錯了。帶着筷子怎麼走?以葉初陽現在的智商,他是不會想到再加帶一把湯匙的。那麼,飯碗裡的飯該怎麼吃呢?
陸詔的臉頓時黑了。
瓦剌和韃靼的使臣住在鴻臚寺安排的驛館,一應設施倒也齊全。只是大夏人都知道這場戰事是誰帶來的。平日言行就沒什麼好臉色,對着他們一臉冷漠。
瓦剌使臣不怎麼介意。他自家那裡頭就夠亂的了。韃靼使臣卻是一臉趾高氣昂,天天挑三揀四。
見了薛凝之的面後,當即開罵抱怨。
薛凝之不動聲色的聽着,等那使臣罵累了,方彬彬有禮的道:“使臣閣下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一定向陛下轉達您的建言。請稍待幾日。”
然後這一等,就等了很久。
一個月後,韃靼使臣終於有了緊迫感。米利達給他的時間有限,和談意向遲遲不達成,他回去也沒有好果子吃。
於是,在薛凝之又一次踏入驛館的時候,他老實了。不再提及被怠慢的事,乾乾脆脆的擺出了商談的架勢。
這纔對頭。薛凝之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將己方的意見提出:“我們要賠款。”
“這不可能”兩個使臣一致跳腳否決,“我們可以稱臣,兩國交好。”
薛凝之搖頭:“很抱歉。我們的陛下說了,大夏不需要瓦剌和韃靼稱臣,我們要賠款。”
萬國來朝的名聲能吃嗎?葉明淨對此呲之以鼻,她要實惠。國庫空着,她的內庫也空了一大半。跟着她一塊兒乾的勳貴商人們正磨刀霍霍的等着。割地賠款這項條款必須執行。
果然,瓦剌和韃靼使臣很光棍的開始耍無賴:“我們沒有錢。”
“沒關係。”溫文爾雅的薛凝之笑的從容不迫,“可以用地來補償,馬匹、牛羊、草場、奴隸,我們都收。”
兩個使臣膛目結舌,面面相覷。這,這是大夏官方的意思?
韃靼使臣狐疑的道:“薛大人,您確定嗎?”
薛凝之頷首:“非常確定。兩位使臣。我們的陛下就是這個意思。對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陛下決定在十日之後召見你們。這十天的時間,你們不妨好好考慮考慮。”
說完後,他用最優雅的世家公子禮儀告退,留下一團混亂的兩人。
麻煩大了。兩個使臣在這十天裡拜訪了許多官員,可惜大多數吃了閉門羹。剩下的少部分也只是表面敷衍。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十天之後,這兩人倒是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夏這個國家裡,女帝陛下擁有着最高、最集中的權勢。
十日之後,葉明淨在太和殿召見兩國使臣。
她存心耀武揚威。沒有用禁衛軍和御林軍,而是調用了部分西山大營的軍隊守衛宮門到太和殿一段的路程。鐵血的士兵、冰冷的武器、仇恨的目光,一路走來,兩個使臣心驚膽寒。
太和殿中,小朝會剛剛結束。一衆大臣都在。冷眼看着這兩人上殿行禮。
“二位使臣免禮。”葉明淨等他們行完了禮,纔不疼不癢的說了句客氣話。
兩人聞聲擡頭:“謝夏國皇帝陛下。”然後一擡頭就怔住了。
葉明淨的朝服是黑色繡五爪金龍的大袍服,銀色衣緣,深紅色夾邊。烏黑如雲的秀髮,白玉雕琢的鳳凰發冠。膚色晶瑩,一雙美目若秋水盈盈。此刻正淡淡含笑的注視着他們。
這兩人只覺心跳霎時停止。一時間竟忘了說話。
站在第一位置的方敬狠狠的咳嗽了一聲:“咳咳”
兩人這才如夢初醒。記起各自的任務,忙道:“陛下,我們爲着和平而來,韃靼(瓦剌)尊貴的汗王希望能與貴國簽訂議和條約。”
“議和?”葉明淨笑了笑,“朕也不喜歡打仗。議和很好。只是,我們大夏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議和可以,必須要將我們戰時的損失支付才行。你們做的了主嗎?”
兩個使臣當然做不了主,使出扯皮手段耍賴:“陛下。我韃靼在戰事中也犧牲了衆多勇士,國內消耗了許多糧食。若是支付損失,陛下是否也該支付給我們呢?”
太和殿裡發出一串清脆的女子笑聲,如鈴鐺散落。葉明淨笑完了,意味深長的看向那個使臣:“看使臣大人還是不明白自己的位置啊。”她話鋒一轉,“兵部尚書何在?”
唐眷書出列:“陛下,臣在此。”
“頒佈詔令,着涼州軍將領武嵐樓帶兵,出城圈定草場地界。大軍駐紮。對了,記得多帶些火炮和霹靂彈過去。別讓咱們佔下的地盤被別人給一鍋端了。”葉明淨笑意盈盈的吩咐。
“是。”唐眷書領命。心裡暗自翻了翻白眼。這道詔令早在那兩個使臣進京的時候就下了。這會兒,軍需司務樑洪估計已經帶着人開始蓋築城牆、蓋房子了吧。
陛下,史書上會記載的,您這是在公然欺騙
嘿嘿,葉初陽的成長史,就是一部血淚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