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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曹營內幕
不用說別的,僅僅在這大廳之中。張軒用耳朵去聽就知道,滿耳都是陝西話,大部分都是陝西人,連羅汝才一家子,也是陝西人,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從陝西人在朝營之中的得用。
“再一派,本來是外省人,不過營中在河南人多了,有很多河南豪傑投奔營中,他們都是自己帶人投奔,故而有很多部衆,再加上從河南招收的人手,這一派,也從外省人,變成了河南一派了。這一派的代表人物,就是楊氏兄弟,他們兩人都是舉族投奔我父親的,他們身邊的很多人,都是他們楊家人,而且因爲鄉黨之親,很多河南人都以他們馬首是瞻,如果說營中最大的家族是我們羅家,那麼第二家就是楊家了,父親甚至動過心思將我嫁給楊家,甚至現在父親將我嫁給你,你未必沒有沾了你是河南人的光。”
張軒對這一點更瞭解了。
別的不說,單單說張軒營中,都是清一色的河南人,大軍在進入南陽之前,不過三四千人,但是到了現在已經萬餘精騎了,更不用說那些依附於曹營的人手,更是多不勝數了。
這些人是什麼人?是河南人。
楊氏兄弟,作爲曹營上層的河南籍首領,自然被羅汝纔看重,甚至羅汝才也將楊山當做自己貼身親衛,未必沒有表示他雖然是陝西人,但是絕不視河南人爲外人的意思。
楊山在河南人之中人緣很好,很照顧老鄉。
張軒看向楊氏兄弟,卻見楊繩祖正好發現他看過,微微點頭示意。
張軒立即迴應。
“營中上層唯一的外省人,就是吉珪了,故而很多外省人都與吉珪有聯繫。父親也用吉珪來平衡陝西人與河南人。”
張軒環視一眼,心中暗道:“正是黨中無黨,帝王思想,派中無派,千奇百怪。區區一個曹營,不過幾萬人馬,內部就一複雜成這個樣子了?”
他心中慶幸,幸好他娶了羅玉嬌。
羅玉嬌從小在曹營長大,雖然不能接觸曹營的具體事務,但是對曹營之中派系之類,簡直是如數家珍,太明白不過了。而張軒渾渾噩噩在營中混了幾個月都沒有明白過來。
吉珪爲什麼針對張軒,一來就是因爲吉珪擔心張軒奪了他謀士之位,二來,吉珪早就看出來,羅汝纔將羅玉嬌嫁給張軒,就是想在河南人之中扶植一個核心來分楊氏兄弟的勢。之前羅汝纔是用吉珪來平衡河南人,只是現在河南人隨着軍隊的急速擴張,數量大增,之前的手段都不能用。
也就是說,張軒代替了吉珪在營中結構上的位置與權柄的一部分。吉珪豈能不恨他?
“將軍到。”一聲悠長的聲音傳了過來。
張軒建議羅汝纔將軍隊正規化。至於羅汝纔有沒有將軍隊正規化,張軒並不知道,但是張軒看得出來,羅汝纔將他的排場正規化了。
楊山帶這一批甲士,走上大廳之中,左右分立。每一個都是,膀大腰圓,精壯之極。頭上紅纓飄動,身上甲冑分明,手按腰刀,頓時有一種在白虎節堂的氣氛,而不是深山之中的賊窩裡面。身有這些人擺開排場之後,纔有羅汝才走了出來。
羅汝才也不是當初富家員外的打扮。
只見羅汝才一身盔甲,這一身盔甲也不知道是羅汝才從誰身上扒下來的,看上去威武之極,胸前的護心鏡就好像是一面鏡子一樣,清晰的反射出人影出來,身上一個個銅釘都散發出金黃的顏色,好像是黃金一樣。再加上頭盔上一根長長的天鵝羽,輕輕的飄揚。
羅汝才每走一步,就傳出鐵甲叮噹之聲,還有頭上的天鵝羽都在微微的招手。
羅汝才坐在最上面的正位之上,傳出來一聲巨響。
“拜見將軍。”下面的所有人都起身下拜,連張軒也在其中。
果然,人靠衣裝。
羅汝才這一身打扮,再加上板着臉,似乎有一種凜然殺意瀰漫開來,再也沒有當初沐猴而冠的感覺,似乎眼前真是一位大將軍,在這種場景之下,他臉上的溝壑,再也不成爲問題。
“諸將免禮。”羅汝才說道。
“謝將軍。”衆人齊聲說道,紛紛落座
此刻如果外人來看,大概看不出來,是一羣流寇在聚會,翻而真的讓人感覺彷彿是官軍,這年頭,官軍像流寇,流寇像官軍,本就是尋常之事,也不足爲奇。
“諸位。”羅汝纔等所有人都坐定之後,說道:“我們在山中修整一個多月,大家都感覺煩了吧。”
“掌盤子說的不錯,我們都閒出鳥來了。”張應元說道。他這一句話,將羅汝才營造出的氣氛給敗壞殆盡。
不過,對張應元這樣的廝殺漢來說,過不管平靜的生活。對他們來說,金戈鐵馬,刀頭舔血的生活纔是他們嚮往的。
羅汝才聽見他們所說的掌盤子,眉頭微微一皺,他此刻還是覺得叫他將軍好聽多了,對掌盤子這個名字,微微有一點不爽,只是都是老兄弟了,羅汝才也不好責怪,他輕輕咳嗽兩聲,說道:“我與闖將商議過了。三日之後,大軍就要開拔。山中的糧食不多了,河南這地方,也是赤地千里,沒有什麼好年景,自然也沒有什麼好收成,所以我與闖將商議過後,決定,一出山,就直接南下,打湖廣。這一次目的就是糧食,哪裡有糧食,就往哪裡去。這一段路,是我們剛剛走過來的,大家熟悉的很,所以,這一次是我們在前,闖營在後面。”
“掌盤子,我願爲前鋒。”張應元大聲說道。
“將軍,我願意爲前鋒。”楊承祖說道。
其他人看有人搶先請戰了,也就不搶了,楊繩祖不會與他哥哥搶。
羅汝纔再次決定這個掌盤子,太不好聽了,隨即決定了,說道:“這一次就讓承祖爲先鋒吧。”
“多謝將軍。”楊承祖大喜說道。
隨即羅汝才分派任務,將所有人都安排下去了。張應元得了斷後的任務,其實也沒有什麼後可以斷的,畢竟曹營後面,就是闖營都是自己人,哪裡用得上斷後啊。
羅玉龍,王龍,楊繩祖與羅汝才的中軍,列爲中軍。。
而張軒被列在老營之中,護衛老營。
不過,這一次出山,並不是三五萬人的規模,闖營與曹營加起來,戰兵有三五萬,附從的民壯,民夫大概有十萬上下,簡直是浩浩蕩蕩的。
分配任務之後,張軒決定將這個消息告訴羅玉嬌。
他立即向自己的住處而去。他推門而進的時候,卻看見小丫端着一個碗走了出來,卻見這碗中還有殘餘的藥渣,是一副中藥。
小丫的氣色要比當初的好多了,整個人也好像是長開了一些,不像當初有黑有瘦,好像是一個小豆芽一樣。整個人高了一點,臉上也多了一點紅潤之色,一副豆蔻初開的少女風味。
“公子。”小丫見了張軒立即行禮道。
張軒問道:“怎麼你生病了?”
小丫說道:“不是不是,是夫人要的藥。啊!”小丫立即捂住嘴說道:“夫人不讓我告訴你,怎麼辦我說漏嘴了。”
張軒頓時一笑,不過隨即被羅玉嬌正在喝藥這個事實遮蓋住了,說道:“你都已經說漏嘴了,還不都告訴我?”
小丫說道:“不,不,不。我不能一錯再錯。”
張軒也沒有想再爲難小丫,他心中暗道:“現在營中有手段的醫生,也就是李正方,等會我去問問李正方就行了。”他也沒有問小丫的意思,他徑直往裡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