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佛郎機人已經在果阿調集重兵了。”俞大猷說道:“緬甸蟒氏犯我雲南,而佛郎機爲其後盾,臣請往南洋坐鎮。”
朱厚煌坐在最上首,而朱載垣坐在朱厚煌身邊。剩下的臣子一一分開坐在兩邊。
這是大都督府的軍議。
朱厚煌的眼睛一直沒有聚焦。
緬甸蟒氏做亂,佛郎機人的小動作,都無足輕重,但是有一件事情,讓朱厚煌很是心煩。
那就是朝中有人上書請陛下親政。
所謂的陛下,就是朱厚煌的兒子朱載垣。
而朱厚煌明顯的感受了自己與兒子之間有一層隔膜。
權力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朱厚煌現在還不明白,但是依舊深刻的感受到了他的影響力。
十年事情,朱載垣已經從一個小孩子,成爲一個十七八歲的男人了,雖然年紀還小了一點,但是已經結婚了。
這個時候當初的缺陷也顯露出來了,朱厚煌是攝政王,而不是皇帝,朱厚煌能將天下大事掌控在手,是因爲他是皇帝父親。
朱厚煌嘆息一聲,心中暗道:“不如歸去。”
的確如此。
朱厚煌在北京過的並不快樂。
朱厚煌在東雍的所做所爲是大刀闊斧,而在北京的作爲就必須好像是繡花一樣,小心翼翼的動作。
大明百餘年,中間的利益相互勾連,早已不成樣子,朱厚煌想要有所變動,就好像是解繩結一樣,必須小心翼翼不可。
“孤準備親征。”朱厚煌說道。
朱厚煌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有的說萬萬不可,有的說朱厚煌出征,陛下留守,也是非常好的。
“孤意已決。”朱厚煌眼睛一瞪,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都不說,朱厚煌數十年的積威沒有人敢當面反駁朱厚煌。
朱厚煌將朱載垣叫過來,兩人獨自在後花園散步,朱厚煌說道:“垣兒,你長大了,如今有什麼打算嗎?”
朱載垣說道:“父親叫孩兒做什麼,孩兒他就做什麼?”
朱厚煌說道:“你現在這樣想就不對了,孤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想出鎮南洋了,你身爲一國之君,擔負這億萬百姓,豈能沒有想法?”
“父王,孩兒想將征服草原。”朱載垣的眼睛之中,冒出紅光來,說道:“孩兒想一勞永逸的解決草原。不給後世子孫留問題。”
“我兒好志向,既然想做,那就去做吧。”朱厚煌說道。“孤這一次去南方,應該數年之內就不會回來了。北京這邊全部交給你了,放心大膽去做,孤是你堅強後盾。如果有什麼事情,孤會回來給你收拾爛攤子的。”
朱載垣豈能不明白,朱厚煌是要放權於他。朱厚煌話裡面另外的意思,就是如同他能做到好,朱厚煌就不管他了。
少年人都有一些叛逆之心,朱厚煌給他機會,他還不牢牢的抓住啊。
就是如此,隆慶十年,雍王朱厚煌南征。
從此朱厚煌奔波在外,就再也沒有回到大明。
朱厚煌回到南洋之後,發現南洋的漢人數量大增嗎,都是從內地流放出來的壯丁,但是有些壯丁維護治安,南洋的治安大治。
而且經過這些年的發展,中國的商船,從印度洋到大西洋,從太平洋到南洋,都有中國的戰船。
朱厚煌不在的這些年,雍國並沒有停止發展。
朱厚煌到了東雍之後,兵分兩路,一路對付佛郎機,圍攻亞齊城,一路直接去暹羅,真臘,並順帶與真臘簽訂城下之盟,將湄公河三角洲,這一快地方都找不回來。
水師與佛郎機的戰爭在印度洋的戰爭日益白熱化了。
朱厚煌不得不坐鎮東籲,在東籲設下大營地,與佛郎機人對峙。
朱厚煌與佛郎機,蟒氏兩場決戰,打的他們屁滾尿流的,佛郎機的戰鬥力上還是行,多少年就是數量太少了一些。
而緬甸兵有足夠數量的,但是嚴苛的來說活不過是與廣西土兵一個等級而已。手中多了一些火器而已。
佔領緬甸出海口之後,朱厚煌又與雲南方面商議,雙方兩面夾攻緬甸。
緬甸最後簽訂城下之盟。
朱厚煌發現很多土地都無法控制了。決定借這個機會解決藩王問題,凡是是大明藩王,都可以置換海外領地,如果不置換的,就必須將王爵改爲降次繼承,又解除了底層宗蕃的很多限制,讓他們可以做官,雖然大明不好用,但是在東雍還是被重視的。
大批不甘心混吃等死的宗室來到東雍,跟隨朱厚煌征戰天下。匆匆朱厚煌從來沒有在一地久留,擊敗佛郎機之後,在印度插了一手。又派遣艦隊去佔據澳洲。
朱厚煌在南洋大封功臣,將大批宗室,功臣,封到了南洋各地,雍國所佔據的不過要害之地而已。
這也是地位不同。
朱厚煌當初僅僅有雍國的時候,那些多餘的土地根本不敢亂封給其他人,無他,恐怕控制不住,但是現如今,朱厚煌身後有整個大明,就不在乎這些土地了。
朱厚煌僅僅在要害港口設府縣,其餘的地方都爲封地,這就形成一個集團,就是南海功臣集團,或者說是勳貴集團。
朱厚煌所封的勳貴,並不是僅僅跟着他打天下的老人,也有很多太祖功臣,成祖功臣,這些人累世富貴,在大明也不過是混吃等死而已,分封到偏僻的地方,也不過是廢物利用而已。
朱厚煌也是閒不住的人。
在隆慶十五年,朱厚煌乘船來到了北美,從此到生命最後生涯都沒有離開過北美。
不過,在北美的時候,朱厚煌的兒子們都長大了,朱厚煌最後幾十年開拓的土地都被朱厚煌分封給兒子們了。
而在大明卻是出現了,士大夫的復辟。
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朱厚煌在的時候,千方百計的打壓文官,提高勳貴的勢力,但是他一離開,朱載垣就覺得勳貴一個執掌兵權,還有的封地,礙眼的很,爲了制衡他們文官的權力再次提升起來。
不過,這個時代的勳貴與成祖太祖年間的勳貴不一樣,他們都有封地,有私兵,惹急了說不定,就能糾結出十萬大軍來。
所以雙方的鬥爭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後來又加入到了宗室集團,不管是朱厚煌分封到北美的宗室,還是朱載垣大舉西進,分封在中亞的宗室,都在政治要有自己的發言人,三大勢力的彼此博弈,而皇帝居中調和,是很長一段時間大明政治生態。
朱載垣也完成了自己的心意,在隆慶二十年到隆慶四十年間,朱載垣對草原發動了不計其數的戰爭,兵鋒直到中亞。分封諸王以保持勝利果實。
當然說到朱厚煌。
朱厚煌死在北美,也葬於北美,被兒子朱載垣追封爲明宗皇帝。在他死後不久,子孫諸王就與歐洲打起了爭奪美洲的戰爭,一連持續了好多年。
當然這並不是朱厚煌最得意的事情,朱厚煌最得意的事情反而是鄭王朱載堉。因爲他在朱厚煌培養之下,在學習西方思維的情況下,正是提出了儒家的科學理論,雖然又些掩耳盜鈴,但是自從朱載堉之後,科學正是登堂入室,成爲顯學之一。很多大科學家比大儒更被皇室,還有各路藩王所看中。
這比開疆擴土更讓朱厚煌滿意,而鄭王也是唯一沒有軍功,而朱厚煌特別裂土封王的王爺之一,似乎從這裡開始,就要從這裡結束,鄭王一系世代出科學家,也成了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