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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鑄炮
竭澤而漁大作戰圓滿成功之後。糧食危機也算解決了一部分,畢竟一次就收穫了一兩萬斤魚肉,讓張軒也改善了一下伙食,從野菜湯,變成了野菜魚湯。雖然淡了一些,味道並不是多好。但總比純野菜好多了。
不過,說起淡食的問題。義軍之中的鹽不夠了。張軒只能限制使用,只有作戰的時候,纔多放鹽,其他的時候,只能吃淡的了。
糧食問題解決了一部分,張質吳氏兄弟,還有王進才,帶着一批民夫,專門做這個準備將附近大大小小的河流全部翻了一個底朝天。看看有多少魚獲。糧食問題暫時解決之後,張軒的工作就回到正軌之上。
他沒有忘記,現在不是太平盛世,他所面對的問題,不僅僅是吃飯問題,就在臨潁北數十里,就是官軍佔據的許州。在亂世之中,最重要的還是武力。
張軒總算是有時間做他一直想要乾的事情,並不是別的,就是鑄炮。
即便不提投石機本身的限制性,單單說投石機本身就是被歷史淘汰的東西。歷史已經證明了,未來的時代是火器主宰。故而張軒準備大量鑄造火器。而鑄造什麼火器,張軒費過一陣思量,最後決定鑄造火炮,準確的來說小炮。
這不僅僅是工藝問題,也是現實要求。
火槍的工藝難度實際上要遠遠的超過了火炮,而大型火炮,行動不便。不能配合義軍東奔西走。能選擇的也就是發一兩斤實彈,重量百斤上下的小炮了。
當然了張軒也問過士卒,對於底層士卒與將領,他們對小火炮與火槍之間,旗幟鮮明的支持火炮。而不喜歡火槍,張軒也只能從善如流了。
張軒先看着匠作營打造一門火炮。
張軒所看到見的,幾乎打造工藝品的流程,先要打造一泥模。然後陰乾十幾日,張軒根本承受不了這個時間,說實話,張軒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能在臨潁縣待上多少長時間,一個月,兩個月,乃至一個月不到,他哪裡有時間,先等十幾日泥模,然後泥模還只能用一次。
不行,效率太低。
張軒根本不讓他打造泥模,說道:“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加快速度,比如說用鐵模?”
“用鐵模到不是不行。”王鐵匠猶豫了幾分,說道:“小老兒,覺得用鐵模的話,火炮是沒有泥模好。”
張軒說道:“爲什麼?”
王鐵匠說不出來了,他只是一個感覺而已。
張軒說道:“無妨,我們先要解決的是有無問題,至於其他問題,之後可以慢慢討論,不過,有一點,必須說明,我鑄造出來的炮,絕對不能炸膛。”
“是。”王鐵匠說道。
張軒呼吸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鐘鼓樓上面的那個大銅鐘弄下來沒有?”
王鐵匠說道:“已經弄下來了,將軍的意思是用這銅鑄炮?”
張軒說道:“我記得用銅鑄炮,似乎要比鐵鑄炮好用得多,既然如此,這些銅能用就用吧。”
王鐵匠思忖了一會兒,說道:“如此,大人可以放心,我當以鐵芯裹以銅胎,如此火炮就不容易炸膛了。”
張軒不懂這些技術上的細節,也不去管,直接說道:“我可有言在先,凡是鑄造出來的火炮,上面必須刻有工匠的名字,凡是炸膛了,我就會來追究工匠的名字,一個也跑不了,到時候不要怪我不見情面。”
王鐵匠頭上微微冒汗,說道:“小的明白。”
不過,鑄炮是一個細緻活。那怕是先打造鐵模,也是一件快不得的工作。王鐵匠也在思索鐵芯銅胎鑄炮之法,畢竟銅料數量有限,即便張軒強硬的拆了鐘鼓樓,張軒手中的銅料也沒有五千斤。 如何更好的利用這些銅料,卻是一個難題。
張軒也不過是每日不過來工匠營之巡視一番,瞭解鑄炮進程到了什麼地步。
其他事情也紛涌而來,在剩下的日子裡,冬天的腳步近了,某日一夜過去,地面之上居然河面之上結起了冰,而城中各處也都掛滿了薰魚。魚獲儲備的足夠多了,而且穎水僅僅是一條河,而不是海,從河中獲得的魚獲,也漸漸減少了。張軒也就停止了竭澤而漁的舉動,開始準備過冬的另一樣東西,那就是柴火。
如果冬天沒有足夠的取暖的話,可是要凍死的人。
每日準備大柴火塞滿了大街小巷,這是臨潁百姓數年以來,唯一一個吃飽穿暖的年了。
當然了,張軒也沒有養閒人的意思,城中現在根本就是一個大集體的樣子。任何人力物力都不能浪費,張軒順手整頓了一下城防。也開始新的規劃。他帶着張質來到城外,卻見幾個人正在哪裡刨土,豎直向下。
“將軍這是?”張質問道。
張軒說道:“我再讓人實驗如何挖井比較快。這幾個人都是從全軍上下找出來的熟手。”
“將軍你是想在臨潁多挖井嗎?”張質說道。
“對。”張軒說道:“今年幾乎沒有什麼收成,明年萬萬不能如此,否則,我們沒有另一個穎水可以挖了。必須早做準備,我就想推廣挖井技術,我就不信了,挖上數萬口井,還能旱着。”
張軒挖井抗旱,完全是由於後世的記憶,在他記得小時候,還有人用渠裡面的水澆地,但是長大之後,幾乎上都用井水澆地了,幾乎每家地頭都有一口井。但是在張軒在臨潁現在調查的情況,他敢肯定,整個臨潁縣境內水井不超過三百口,多在人口聚集區,村落城池之中,供人食用尚可,想要用井水澆地,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當然了,現在天寒地凍。”張軒說道:“我不準備在這個時候大量動土,不過,等到開春之後,我就準備整修水利,到時候挖井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到時候就要看大兄長才了。水利之事,我是不懂的,我想請大兄這幾日,勘察一下縣城附近,哪裡可以開工,開春之後,也好動工。”
“將軍。”張質說道:“如此大費周章,將軍覺得你能在臨潁待多久?即便臨潁開春挖掘,有成效也在秋後了。將軍真覺得你能在臨潁待上這麼長的時間嗎?”
張軒說道:“待不了多久,如果現在曹營的調令過來,讓我離開臨潁,我一點也不驚訝。不過,人生在世,總要做一點事情吧。河南也算是鄉里,能做幾分,就做上幾分吧。反正有些事情總要做的,我做之,總算是中國人有收穫,又何必求我在不在此地啊?”
張質渾身一震。
他是當過親民官的,自然知道在大明想做事情,是多難,但凡是水利工程,必然被士紳大戶所左右,彼此都要爭着將土地建在自己的田裡,而官府的勞役,從來是能推就推,天下千餘縣官,不敢說每一個手中的資源都比張軒少。但是張軒以殘破之臨潁所想的就是爲民造福,打井修水利,以抗旱災。並且能做到實處,這分心思卻是超過了不知道多少上地方官之上了。
張質深知,這幾十年來,大明雖然氣候反常,但是如果不是水利不修,各級官府手中沒有多少實權,連以前的水利工程也無法維護,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個地步。
“如果他得了天下,會是怎麼樣的?”張質心中想到。
此刻他不知道張軒有沒有機會觸碰天下大權,但是單單張軒這分愛民之心,就是一個值得追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