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白石遠!竟然在這兒揹着我們家心儀偷腥!”蔣藍說着擼起袖子就要衝過去,被葉朔死活攔下。
“阿遠好像是在談生意呢,你別過去搗亂了!”
“我呸,談生意需要用得着這麼親密嗎,摟摟抱抱的,我怎麼沒遇到過這種好事呢!”蔣藍忿忿不平地啐了一口,和葉朔不約而同地看向展心儀——
面無血色,貝齒緊要着下脣,手指狠狠地掐着掌心,掌心的肉都深深地陷了下去。
“心儀,你沒事吧。”葉朔好心地安慰她,卻被蔣藍沒好氣地一把推開:“少在這兒裝好人,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姑奶奶,我又怎麼得罪你了!”葉朔苦着臉長嘆道。
蔣藍哼了一聲,很顯然,她是站在展心儀這一邊的,強烈地鄙視白石遠的做法,挽着展心儀的胳膊:“心儀你說要怎麼辦,是過去還是走開,我聽你的。”
展心儀還是不說話,死死地盯着靠窗的方向,嘴脣已經被她咬得出血,她就像感受不到痛感一樣,一動不動。
“有你什麼事兒啊,別在這兒瞎參和了,我們走吧。”葉朔也拉着蔣藍走,蔣藍不肯,一着急把本不該說的話也說了出去。
“阿遠這樣可不行,以前我怎麼就沒發現他是這種人呢。先是張茜,現在又是不認識的陌生女人,誰知道下次是誰呢!”
“張茜?你說張茜怎麼了?”展心儀對這個名字過分的敏感。
“上次,我和朋友在音樂餐廳吃飯,就碰到了張茜和白石遠,你不知道當時兩個人說說笑笑的有多開心……”蔣藍不無誇張地回憶道,同時還鄙夷地撇了撇嘴角。
“蔣藍!”葉朔怒了,地吼道。“你說夠了沒有?你肯定是誤會阿遠了,他不是這種人!”
“那他今天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還有張茜呢,他倒是解釋清楚啊!”
“你給我過來!”葉朔惱羞成怒地將蔣藍拖走。
“喂,心儀,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必須得讓阿遠給你個解釋!”被葉朔強行拖走的蔣藍還不肯作罷,喋喋不休直到聲音被周圍熱鬧的人聲掩蓋。
張茜……張茜……
展心儀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字,腦袋快要炸開了。
難道白石遠真的和她之間有過什麼?如果蔣藍說的都是真的,那這麼久以來,展心儀所有的信仰都會瞬間崩塌,所有的堅持都會變成笑話。
一種叫做背叛的感覺,迅速地在展心儀的每個細胞、每條血脈中蔓延,原來她竟是如此的不信任他。
白石遠其實早就看到了展心儀,蔣藍嗓門那麼大,他不可能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只是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又正和合作商談到關鍵地方,不能輕易打斷。
這會兒談得差不多了,才和對方打了聲招呼,起身走到展心儀跟前。
“你怎麼來了。”
展心儀立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白石遠走向自己,越走越近,她想擡腿想走,雙腳卻動彈不得。
“傻了嗎?”白石遠咧開薄脣,嘴角溢出一抹溫和好看的笑意。
他笑得是那麼柔軟溫和,卻像一根刺扎進展心儀的眼睛裡,她會想,他是因爲被發現了,心虛纔會這樣嗎?
“喂,怎麼不說話。”白石遠笑着擡手去捏她臉頰上的肉,這幾天他早出晚歸忙得不可開交,好多天沒能好好地看一看她了。
能和今天一樣離她這麼近,面對面的說說話,從過年回來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忙着工作會刻意地不去想她,當人真正的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他有這麼想她。
展心儀卻冷淡地拍掉他的手,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白石遠眉心微擰,手有些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不解釋一下嗎?”
噗——白石遠微微低頭,發出一聲無奈的笑聲,無奈當中又有一點的得意:“你在吃醋?”
“我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展心儀依舊繃着嘴角,神情嚴肅。
白石遠收斂笑意,咳嗽了兩聲清清嗓子,眼角卻帶着濃濃的笑意:“那兩個女人是客戶找來的,我並不知道,等我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兒了,客戶的好意,我不好當面回絕。”
“哦,是嗎,原來說一不二的白總,也有爲難的時候啊。”展心儀的聲音十分刺耳,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在心裡說着不在乎不在意,語氣卻還是這麼衝。
白石遠眼底的笑意減淡了幾分,不安分地舌頭舔了舔嘴角,平時這個小動作在展心儀眼裡帶着性感和挑釁,可是今天,她卻沒什麼心情犯花癡。
“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他雲淡風輕地解釋道。
“可是白總明明看起來,很享受啊。我說呢白總這幾天工作這麼忙,氣色卻依舊這麼好,原來是有人滋潤啊。”展心儀句句帶刺,直刺向白石遠。
“展心儀?”白石遠壓低頭,鋒利的眉梢上挑,眼底流露出不理解的神色,低聲地喊到她的名字,他認識的展心儀不會這麼斤斤計較。
就算她是真的在乎,因爲好面子自尊心又極強,也會口是心非的說自己不在乎,今天這是怎麼了,跟吃了一噸火藥似的,一點就炸。
展心儀仰長了脖子,面帶着嘲諷地笑意迎向他凜冽的目光:“怎麼,我說錯了嗎?”
“你今天有點不正常。”白石遠如實說。
展心儀冷哼一聲:“不要以爲這樣就能轉移話題了。你總說你是逢場作戲,可我又怎麼知道,到底哪場戲是真的,哪場戲又是假的?”
“什麼意思?”
展心儀別過頭,看到不遠處的桌子上,蔣藍他們都在看着自己這個方向,她努力朝他們擠出一絲笑意,好讓他們知道自己沒事。
然後艱難地轉過頭,直視着白石遠那雙終年寒霧繚繞的眸子——心底驀地一片淒涼,她竟然看不透他的眸子,這麼久了,依然無法看透。
“你和張茜,是不是也揹着我一起出去過。”揹着兩個字用在這裡有點奇怪,可展心儀一時之間想不到更好的措辭。
“是。”白石遠微蹙的眉心收攏,只停頓了半秒,接着就毫不猶豫地承認了,“是有過,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問我怎麼了?”展心儀蒼白地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因爲你,我成了間接害死張茜的人!在兩個女人之間周旋,你不覺得累嗎?對哦,我忘了你是誰了,你可是白石遠白氏集團堂堂總裁,兩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展心儀!”白石遠逼近一步,展心儀卻並沒有後退,他佔據了居高臨下的有理位置,她也不甘示弱地望着他。
“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白石遠的聲音有些嘶啞,低低的怒吼像獵豹發出的吼聲。
沒錯,他的確很生氣,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懷疑她的男人呢!原來自己在她心目中,就是這樣一個朝三暮四,始亂終棄的男人!
展心儀咬着下嘴脣,沉默無聲,說完要說的話,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可又不甘心就這樣甩手走人。
“是誰告訴你的?”白石遠懷疑有人在展心儀面前嚼舌根,故意污衊他。
“誰告訴我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是真的,不是嗎,你給她點燃了希望的火把,卻又親手掐滅了這把火,她的死,你也逃脫不了關係。”
“所以你現在是在討伐我是嗎?爲了一個已經死掉的女人,要跟我翻臉?”白石遠冷笑,他隨隨便便一個表情,卻把陰鷙狠戾演繹的離淋漓盡致。
“我……”展心儀又被問住了,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那好,你已經問完我了,該我來問你。”反正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索性把過去埋在心底的話都說出去,不吐不痛快。
白石遠這樣想着,也就這樣說了,彼時的他沒有意識到這會在他和展心儀之間造成怎樣的無法彌補的裂痕。
“你問。”展心儀自認爲是問心無愧的。
“那一天晚上……”白石遠咬了咬牙,他發現原來有些話真的只適合藏在心底發酵腐爛,一旦說出來,就真的完蛋了。“莫離生日的那一天晚上。”
不用等白石遠把話說完,只莫離兩個字,就足以讓展心儀整個人都僵硬了。
“你在他家裡過夜,整整一個晚上,你們都做了些什麼?”
“我們……”展心儀的臉色迅速地白成了一張慘白的紙,嘴脣發乾,大腦裡像嗡地一聲炸開了一樣。
“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是嗎?”白石遠的聲音和眼神忽然變得凜冽,彷彿一陣狂風呼嘯而過之後,只剩下滿地瘡痍,那是一種,無法直視的淒厲和悲愴。
他是真的不想回憶起那段不開心的日子,可是如果什麼都不說的話,堵在心裡只會變本加厲的折磨他。
“我們,什麼也沒做,莫莫那天晚上身體不舒服,我才留下來照顧他。”展心儀短時間內很快就恢復了鎮定,本來她也就沒做什麼虧心事,突然說不出話來,只是因爲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名其妙的羞辱。
“是嗎。”白石遠嘲諷地勾起嘴角,很顯然,他是不相信的。
“你跟蹤我?”展心儀眯起了眼睛,兩人視線碰撞到一起時,迸發出激烈的火花。
“我那是擔心你,那麼晚都沒回來。”白石遠給自己找了個藉口。
“你就是在跟蹤我!”展心儀固執地打斷了他的辯解,後退了幾步,失望地搖了搖頭,“白石遠,你根本就一點點都不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