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諾凡和沈美娜一臉笑意的向着白石遠和展心儀走了過來,殷勤地挽着二人的胳膊,領着他們走到最中心的位置上坐下。
展心儀在看到趙諾凡的瞬間,只覺得又好像是回到了年少的時光,在自己最不開心的時候,總是趙伯伯的笑容驅散心頭的霧霾。
展心儀自動忽略了趙諾凡身邊的沈美娜,她還記得沈美娜在電話中對自己的那一副嘴臉。
展心儀對着趙諾凡恭敬的叫了一聲:“趙伯伯。”轉過頭臉色立馬恢復冰冷,對着沈美娜不痛不癢地喊了一聲:“沈阿姨。”
畢竟這麼多人都在看着,有些事情還是要留足面子,況且今天又是趙家的主辦的宴會,她不求別的,只要是趙伯伯開開心心的就很好了。
白石遠則沒有說話,只是對趙諾凡和沈美娜微微一點頭,對趙家,他五年前就沒有什麼好感,現在更是。
沈美娜就好像是沒有看到白石遠的冷漠一樣,熱情的拉着兩人說道:“心儀,你可算是來了,剛纔你伯伯還一直向我念叨着心儀怎麼還不來呢。”
沈美娜說着就想要拉過展心儀的手,一副我和展心儀關係很好的樣子。
展心儀不動聲色的閃躲過沈美娜伸過來的手,親切的挽過了趙諾凡的胳膊,聲音裡難得帶着撒嬌的語氣,也只有在趙諾凡面前,她內心裡纔會出現對親情的渴望:“趙伯伯,祝您生日快樂!”
趙諾凡看着展心儀活潑可愛的樣子,五年沒見,展心儀變得成熟了從一個小女孩終於成長爲一個女人,親眼見證她的成熟和蛻變,由衷地感到欣慰。
趙諾凡寵溺的看着展心儀對自己如此親近的樣子,笑的很是開心,比今天任何時候都開心,“好好好,趙伯伯這五年來,最希望聽到的就是心儀的聲音。也算是了結了我的一大心願。”許是人老了的緣故,感慨頗多,趙諾凡眼角有些溼潤。
展心儀被趙諾凡這麼一說,心中也是一陣酸澀,在國外最黑暗的那段日子裡,她幾乎過着與之前的生活截然不同的日子,她沒有聯繫過任何人,不是不想,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她以爲,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再想起自己。
“趙伯伯,今天是您的生日,不要講不開心的事情,您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嗎?”展心儀安慰道,記者們又抓住了機會紛紛按下快門鍵,都想爭着報道這感人溫馨的一幕。
沈美娜將趙諾凡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不禁在心裡面翻起來白眼,她巴不得這個女人永遠不會來呢!喪門星,白眼狼,現在趙氏企業有難,竟然連忙都不幫。
可是沈美娜臉上也不得不擺出一副喜極而泣的樣子,“老頭子,今天這麼好的日子,你看心儀也回來了,我們一家人也團聚了,還給你帶來了這麼好的一個女婿,這是雙喜臨門啊,你更應該高興纔對。”
趙諾凡有些動容的擦乾眼淚,看着眼前的白石遠,白氏企業的總裁,白石遠的名字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心儀是一個好女孩,兩個人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的般配,也算了卻了這些年來他的心結。
當初要把展心儀嫁過去的時候,他最擔心的就是怕白家的人對心儀不好,如今看來,心儀也算是苦盡甘來,熬出頭了。
趙諾凡滿意的點了點頭,慈愛的拍着展心儀的小手說道:“心儀,你可要好好珍惜。”
展心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眼前的白石遠,大廳繁複的水晶燈散發着的光芒就像是給白石遠鍍上了一層耀眼的光芒一樣,現在穿着筆挺的西裝,不苟言笑的白石遠帥的一塌糊塗。
可是這個男人終究不是自己的,她也只不過是外人眼中白家太太,白石遠父親的話她一直都記在心中,他們兩個人是不可能的。
白家不會同意自己進門,估計白石遠也從來沒有想過吧,他對自己那麼兇,偶爾的柔情就像是曇花一現一樣。
想到這,展心儀嘴角的笑容有些落寞,可是戲仍然要做足,“趙伯伯,你看你,今天你是主角,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
展心儀主動從身後的桌子上拿起兩杯紅酒遞給了趙諾凡和沈美娜,又拿起兩杯給了白石遠一杯。
“就讓我們舉杯,一起祝趙伯伯生日快樂,天天開心!”展心儀將酒杯湊到嘴邊,一擡頭,整杯紅酒就這樣被展心儀喝了下去。趙諾凡無奈的笑着,將手中的酒同樣一飲而盡。
白石遠看着展心儀豪邁的樣子,勸都來不及勸,也只好無奈的將杯中的紅酒喝了下去。
“哎呀,別提了,你趙伯伯爲了公司的事情,那還能開心的起來,如果不是明誠有孝心,想要舉辦一場生日宴會讓你趙伯伯開心一下,估計他連怎麼笑都快要忘記了。”沈美娜不動聲色的將話題向着趙氏企業的方向扯去。
白石遠沒有接話,展心儀還沉醉在剛纔紅酒的甜美中,再說,她根本就不想多跟沈美娜多說一句話。
沈美娜不死心,接着在白石遠耳邊喋喋不休地絮叨着:“不知道白總最近有沒有什麼投資項目的想法,我們趙氏企業正好有個項目……”
沒等沈美娜說完,就被趙諾凡打斷了。
“美娜,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不談公事。”趙諾凡豈會不知道沈美娜的意思,他不是不想要白氏企業的幫助,能夠獲得白石遠的幫助當然是再好不過,只是這樣,會讓展心儀在白家擡不起頭來。
沈美娜當然是不甘心,剛想要再說些什麼,只見趙諾凡一個眼神,就讓沈美娜禁了聲。
白石遠將這些全然看在眼裡,他就算是有投資項目的打算,也沒有考慮過趙氏,趙明誠的所作所爲他不是不知。
趙氏企業在趙明誠的手中只有破產這一條路,趙諾凡現在幾乎已經不理趙氏的任何事,他是一個商人,絕對不會做沒有利益的事情。
有人向着他們走來,白石遠拉着已經微醺的展心儀,溫和地對趙諾凡道:“您先忙,我來照顧心儀就好了。”
趙諾凡還想要和展心儀再說幾句話,可是前來祝賀的人羣讓他根本就抽不開身,再說白石遠照顧她,他很放心。
白石遠擁着走路已經有些趔趄的展心儀離開了人羣,可是整個大廳中全都是人,根本就沒有別的地方可以休息。
展心儀有些反抗的掙脫開白石遠,輕車熟路的就找到了上樓的臺階,白石遠也不知道展心儀要去哪,畢竟她在這個地方生活過一段時間,照理說應該是比較熟悉的。
白石遠輕摟着展心儀的細腰,跟着展心儀踉踉蹌蹌的腳步就來到趙家大宅的最頂層,是一間小閣樓。展心儀推來門就走了進去,準確無誤的找到了房間中的小牀就倒了下去。
白石遠深沉的目光仔細的打量着整間小閣樓,面積不大,可是東西倒還是算齊全。書桌上還擺放着幾本筆記,白石遠走進,伸出手拿起筆記本,隨意翻看了起來。
果然不出他所料,筆記本里記着的無非就是少女的心事,開心的,不開心的,但還是開心的居多,不開心的事情也只是一筆帶過,他似乎能夠從筆記本中感受到主人的心事。
指尖停在其中的一頁上,裡面夾着一張微微泛黃的照片,可是看出來年代已經很久遠了,可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展心儀,旁邊的一男一女應該就是展心儀的父母吧。
那時候的展心儀完全就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臉上的笑容幾乎要將整個世界照亮,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
包括剛纔在大廳的時候,展心儀面對着趙諾凡的時候,那種由衷的開心和幸福,他現在有些明白展心儀爲什麼不把電腦中關於趙氏企業的文件公諸於世了。
“今天的星星真亮!”展心儀睜開美目,癡癡地望着頭頂,近乎於呢喃的說道。
白石遠被展心儀的聲音吸引過去,順着展心儀的目光,他才注意到在展心儀頭頂上有一個天窗,透過天窗,可以看見外面璀璨的星空。
“你知道嗎,我晚上睡不着覺的時候,就是這樣睜着眼睛數星星,我就一邊數一邊想,哪一個纔是我父母變成的。就這樣數着數着,不是睡着了就是天亮了。”展心儀聲音很低,卻是充滿着淒涼。
白石遠只覺得一陣心疼,有一種想要將展心儀擁入懷中的衝動。白石遠輕輕地坐在了展心儀的身邊,“以後不會這樣了。”
“是嗎?”展心儀轉過頭看着身邊的白石遠,眼睛中已經沒有了光彩,而是一片的空洞與蒼白。
一直以來,她都不敢去想,她曾經歷過一段常人無法想象的歲月,那感覺簡直生不如死。
她幾乎快忘了在國外的那幾年是什麼支撐着自己活下來的,是仇恨,亦或者是對某些本來就不存在的東西的期待。
雖然遠離朋友家人,可是非同常人的訓練和任務讓她根本無暇去想起自己的父母。
現在自己再次回到這個房間的時候,滿腦子中都是父母的身影,他們的笑容,他們的話語,就連他們訓斥自己時的模樣也讓自己格外的想念。
白石遠看着展心儀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像被戳中了內心某處最柔軟的地方,暗暗地握緊拳頭。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這個女人從此以後,再也不要受到任何傷害,不管是來自於誰的都不可以。
全天下如果只有一個人能欺負她的話,只能是他白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