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天沒坐辦公室,突然一整天都憋屈在一小塊地方里,坐得腰痠背痛,中間起來去熱水間泡了杯咖啡,順帶和同事們聊了幾句,回來辦公室的時候,正好讓展心儀碰到了讓她惱火的一幕。
展心儀的桌子和白石遠的辦公室就隔了一道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牆,透過牆外面什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安小米來送文件,像她這種不值一提的行政助理,按道理來說不應該輪到她來送纔對,可她就是來了,白石遠也不能把文件扔過去說不要。
看得出她爲了來見白石遠,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紅潤細膩的脣部剛剛塗了口紅,V字領的襯衣故意解開了上面兩顆釦子,深邃的事業線若隱若現……
和白石遠靠得很近,胸部有意無意地往白石遠肩膀上蹭來蹭去的,也不介意白石遠臉上已經表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展心儀看到這兒火氣噌一下就上頭了,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去推開總裁室的大門,全公司上下,也就只有她一個人敢不敲門就進總裁室的了。
看到突然出現的展心儀,安小米表現得有些尷尬,微紅着臉,支支吾吾地說:“心、心儀姐,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看着她那緊張不安的小眼神和心虛的語氣,不知道的還真以爲她和白石遠有一腿,趁着她不在的時候偷偷做什麼了呢。
展心儀不拿正眼瞧他,徑直走到白石遠面前,咣嘰一聲把手中的文件夾扔到他面前,神情不悅地道:“看完了,還有事嗎,沒有我就走了。”
白石遠無辜躺槍很無奈,是安小米自己倒貼上來的,他又沒有收下,展心儀卻把氣兒都撒到他頭上來。
“心儀姐,這麼多天不見,您好像又瘦了呢。”
兩個人一起走出總裁室,安小米不失時機地討好道。
展心儀冷笑了一聲,捏着嗓子虛僞地說了聲:“謝謝。”
安小米有些尷尬,快走到電梯口的時候,忽然轉過身來對她說:“對了心儀姐,上次你和米娜姐幫我了大忙,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們呢,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們吃飯?”
“改天吧。”展心儀不着痕跡地拒絕了她,“我最近忙,我想米娜應該也沒這麼閒。”
安小米暗暗罵了句不識好歹,臉上卻笑得迎風招展:“那好吧,只能往後等等咯,心儀姐再見。”
展心儀微笑着直到電梯門關上,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整天一口一個心儀姐的叫着,展心儀噁心壞了,微信上跟米娜吐槽了兩句,說到安小米管米娜叫米娜姐的時候,米娜當時就炸了。
“我靠,米娜姐?老孃看起來有那麼老嗎,姐也是她能叫的?我可沒有她這樣的妹妹!”
“總之,你小心點吧,我最近忙顧不過來,我怕那丫頭片子整你。”展心儀提醒道。
米娜嗤之以鼻:“就她這種貨色,我見多了,能弄得了我米娜的人還沒出生呢,你就放寬了心吧,莫離最近怎麼樣了?”
說起莫離,展心儀的心裡像裝滿了石塊,沉甸甸的。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她心心念念所想着的人,剛剛經歷了一場和死神之間的搏鬥,才甦醒過來。
醒來的莫離身上插滿了無數根透明的管子,第一句話卻是問李政:“心儀姐來過了嗎?”
李政點了點頭,他臉上立馬露出絕望的表情,當李政告訴他,展心儀並不知道他這兩天都在重症監護室住着的之後,他臉上又浮現出了笑容。
莫離是李政治療過的衆多病人中最奇怪的一個,他不懂到底是什麼神奇的力量在支撐着莫離,能讓在在自己最痛苦的時候,腦子裡卻依舊惦記着別人。
以前只知道被人時時刻刻惦記着是件很幸福的事兒,現在才知道,原來有個人可以讓你惦記其實更幸福。
晚上下班前,白石遠給李政打了個電話,簡短地聊了兩句,電話掛了之後,原本答應過展心儀等下班後帶她去看望莫離的,突然臨時改變了主意。
展心儀被白石遠以有十分重要的事情爲理由拉上了車,一路飆到葉朔的酒店,到了後才知道所謂重大事件,就是打牌三缺一而已。
展心儀不由分說就被白石遠強行推上了麻將桌,朋友在一起熱熱鬧鬧,暫時忘卻了這回事,等到晚上回家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時間已經很晚了。
幼稚園。
天真活潑的小女孩正拉着小男孩的手,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小女孩雖然眼睛不好看不見,卻異常的聰明機靈,嘴巴又甜,頗得老師們的喜愛。
小男孩是新來的,剛來還不認識很多同學的小男孩有些苦悶,一個人坐着,小女孩的到來讓他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小女孩歪着腦袋,聲音甜甜地問他:“我可以摸摸你的臉嗎。”
小男孩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還是點點頭答應了。
橙橙便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在男孩的臉上摸了摸,嗯,大眼睛,高鼻樑,長了應該也不錯,橙橙收回手,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男孩問她。
“橙橙。你呢?”
“我叫天天。”小男孩回答道,眼前這個小姑娘,紅蘋果一樣的臉蛋,烏黑水靈的大眼睛,穿着可愛的公主蓬蓬裙,誰都喜歡和長得漂亮的人一起玩兒。
“天天,我可以彈你的腦門一下嗎?”橙橙的腦袋瓜裡又打起了鬼主意,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問道。
小男孩似乎猶豫了一下,但是他無法拒絕可愛女孩兒的要求,要強地昂着頭:“當然可以啊,給你。”
橙橙摸索着他的額頭,眼看着女孩兒的手離自己的腦門兒越來越近,小男孩又緊張又害怕地閉上了眼睛,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讓他沒想到的是橙橙在他閉上眼睛之後,放下了小手,撅着小屁股,輕輕地在男孩兒腦門上親了一下。
男孩兒睜開眼,羞得滿臉通紅,橙橙卻頗爲得意的大笑起來。
一旁曾經的“舊愛”洋洋則被冷落了,怨念地瞪着新轉來的小男孩,他忘了,橙橙就是因爲他老跟別的小女孩一起玩兒纔來找新朋友的。
“橙橙?媽咪來接你了喔。”
就當橙橙準備下一步進攻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展心儀的聲音,打破了橙橙的泡仔大計。
誰讓她是自己的媽媽呢,沒辦法,還要裝出很開心的樣子撲進展心儀的懷裡:“麻麻,你怎麼纔來啊。”
“因爲媽咪才下班啊。”展心儀抱着小傢伙親了又親。
橙橙不捨得才勾搭一個小帥哥來馬上又要分開,拉着展心儀的手介紹道:“媽咪,這是橙橙的新朋友,叫天天。”
“哇,好可愛的小男孩喲。”展心儀一看到可愛的孩子就走不動,忍不住捏了捏小男孩的臉蛋。
小男孩卻裝着酷酷的不理睬,他越是這樣,展心儀就越是想逗他玩兒。
“天天,你媽媽來接你了。”年輕的幼稚園老師走過來牽着小男孩的手,不忘回頭對展心儀諂媚的笑了笑。
小男孩跟着老師走了,展心儀很好奇,這麼可愛的孩子,媽媽不知道長什麼樣,應該也是很漂亮吧。
展心儀於是帶着橙橙,跟在老師身後跟了過去,想看看小男孩的母親的樣子,當她看清那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的樣貌,人卻楞在了原地。
很明顯那個女人也認出來了展心儀,兩人都有點尷尬,最尷尬地要屬那個女人,她牽着天天的手,低頭匆匆從展心儀身邊經過,裝沒看見她一樣,沒有和她打招呼。
展心儀楞楞地看着她牽着小男孩走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前,車門打開了,裡面出來的男人,卻不是她意料之中的人,這讓她更加感到疑惑。
那個匆匆避開她,裝作視而不見的女人,也就是天天的媽媽,不是別人,正是去年纔剛剛和莫平凡結婚的女人林曉玲!
展心儀一開始以爲是自己想多了,可能天天是曉玲和前夫生的孩子,可是從車上下來的人並不是莫平凡。
男人還寵溺地親了親曉玲的臉,之後才接過她懷裡的小男孩,三個人一起坐進車子裡,其樂融融的場面,看上去並不像是前夫。
難道是林曉玲和莫平凡結了婚不到一年就離了?
也不應該啊,如果是的話,展心儀至少應該聽說過纔對,而且林曉玲還挺着大肚子,按時間算,她肚子裡的孩子應該是她和莫平凡的纔對,那眼前這個男人又是怎麼回事?
帶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到車裡,今天白石遠臨時有事,只有展心儀一個人開車過來接橙橙,小傢伙坐在後面看圖畫書,展心儀剛準備發動車子,卻聽到砰砰兩聲響,有人在敲她的車窗。
緩緩搖下玻璃,窗外出現一張女人略微有些浮腫的臉,但是懷着孕還能保持現在的身材已經很不容易了。
“您,您好。”林曉玲知道展心儀的身份,畢竟是白氏集團的總裁夫人,面對她的時候,不自覺地就降低了自己的姿態。
“好久不見。”展心儀微微一笑表示迴應。
林曉玲看了眼車後座上的橙橙,言語間有明顯阿諛奉承的意味:“這就是你女兒吧,挺可愛的,一看就是美人坯子。”
“多謝誇獎,請問有什麼事嗎?”展心儀依舊生硬客套。
林曉玲有些尷尬地搓着手掌:“那個,您剛纔也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