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心儀心不在焉的挑選着參加婚禮要穿的衣服,心裡面想的卻卻全是白石遠坐在餐廳中孤獨而又悲傷的樣子。從今天早上開始,她就覺得白石遠十分的異常,可是哪裡異常,她又說不出來。
就在不停地糾結中,展心儀換好了衣服,再一看時間已經快到時間了,莫離的電話也恰好響了起來,聽筒裡面傳來莫離陽光的聲音。
“心儀姐,需要我去接你嗎?我可是很閒的喔,可以做你的專職司機。”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煩你了,你爸爸今天一定很忙,你要好好幫幫他。”展心儀對着鏡子裡的自己整理頭髮,最後一步補上口紅。
鏡子裡清麗的人影,微卷的長髮鬆散的披在自己的肩頭,一身鵝黃色的連衣裙,襯得她的膚色越發的白皙,清淡的妝容讓展心儀精美的五官更加的引人注目,塗了淡淡的脣彩的櫻脣更是誘人,讓人有一種想要咬一口的衝動。
因爲連衣裙是抹胸式的,展心儀特意挑選了一對米色的耳墜,長長的耳墜上鑲着點點的碎鑽,隨着展心儀的一舉一動,在她細長而又性感的鎖骨上輕輕地擺動。
電話那端的莫離的聲音有些欲言又止,“心儀姐,那個……”莫離猶豫了好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莫莫,有什麼話你直說就行,跟我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用吞吞吐吐的。”
電話那端的莫離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深吸了一口氣:“我就是想問一下,白石遠會不會來參加我爸爸的婚禮。”
莫離的話讓展心儀的身體微僵,白石遠的對於莫離父親再婚的態度,剛剛她也大概清楚了,估計讓白石遠參加莫平凡的婚禮是不可能了。可是莫離的聲音中的期盼她是聽得出的,一時間有些不忍心回答。
好像是感受到了展心儀的爲難一樣,兩人都沒有說話,電話中只有因爲信號受到干擾才發出來的“滋滋滋”的聲音。
良久,莫離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來,“沒關係的,心儀姐你能來,我和我爸爸就已經很高興了。”莫離說話的時候讓自己儘量顯得輕鬆一些,可是語氣中濃濃的失落還是讓展心儀心裡有些不好受。
“莫離,對不起,我也無能爲力……”展心儀有些難過的說道。
“你可千萬別這麼說啊心儀姐,這件事情怎麼能怨你呢!都怪我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還讓你去勸他。”莫離的聲音一頓,接着又道:“謝謝你,心儀姐,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
“你謝我做什麼,莫叔叔以前對我那麼好,我去祝福他也是應該的。你等着我,我現在就過去,估計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到了。”
莫離的感謝讓展心儀有些不好意思,在她的印象中,莫離就像是一個大男孩一樣,整天嘻嘻哈哈,就好像是從來沒有什麼煩心事一樣。這樣突然正經起來的莫離讓展心儀覺得不適應。
像莫莫這樣可愛的人,天生就應該是快快樂樂的纔對啊。
“好,那我就恭候您的到來!”莫離調侃道,故作輕鬆的聲音,騙不過自己,卻也可以騙騙旁人。
展心儀收了電話,心裡面被剛剛莫離失落的語氣弄得悶悶的,也許自己可以再試一試。
白石遠正坐在客廳裡看着今天的報紙,眼睛雖然沒有離開報紙,可是注意力卻始終沒有離開正從樓梯上下來的展心儀。
又在看報紙……展心儀一直以爲只有上了年紀的老人才會做這種事,白石遠的生活太過古板了,一板一眼都是機械的安排好的。
展心儀看着坐在客廳中臉色陰沉的白石遠,有些猶豫要不要走上前,還沒等展心儀開口,就聽見白石遠喉結微動,低沉的聲音傳來:“你要是想要勸我去參加莫平凡的婚禮,還是死了這條心爲好。不過如果是莫平凡的葬禮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要不要出席。”
白石遠的一席話讓展心儀剛剛燃起的一點鬥志和希望,瞬間煙消雲散。就算是不想去參加的話,也不用把話說的如此之絕吧。
展心儀的秀眉微蹙,眼睛中也有了些許的怒色,“今天是莫叔叔大喜的日子,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那我要怎麼說呢,祝福他有了新歡?”白石遠眉宇間滿是戲謔,語氣中滿是讓展心儀聽不慣的嘲弄。
“對於莫離媽媽的死,莫叔叔當時也是很傷心的,但是生活還要繼續,莫叔叔能夠再次遇見自己喜歡的人也是一種幸運,你……”展心儀有些氣不過的爭執道,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白石遠的聲音傳來。
“是嗎,如果真心愛一個人的話,就應該爲她守候一輩子!”白石遠的聲音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低沉與淡定,夾雜了一些不同於平常的激動,眼神的戲謔之色也沒有了,全然是展心儀不曾見過的認真。
展心儀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白石遠,在她和白石遠接觸的那麼長的時間中,他對不關己的事情從來都是不關係不理睬,甚至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她沒有想到白石遠對於莫平凡再婚這件事情有這麼大的意見。
“可是那些人畢竟是少數,且不說莫叔叔,你問問你自己,你能爲一個人守候一輩子嗎?”展心儀目光灼灼的看着白石遠,這個問題,她不經思考就脫口而出,也許這個問題一直都存在於她的腦海中。
白石遠被展心儀的問題問的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展心儀竟然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展心儀目不轉睛的看着白石遠,似乎是在等着他給自己一個答案。白石遠同樣也看着面前的展心儀,因爲展心儀剛剛有些激動,米色的鑲着碎鑽的耳墜就在她的肩頭微微的盪漾,如果不是耳墜的擺動,畫面在這一刻就如同靜止了一樣。
良久,白石遠深深地凝視着展心儀的雙眸,薄脣輕輕的,又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沉靜地眸子直直地盯着她:“我會。”
白石遠的好聽的聲音就像是一陣清風一樣拂過展心儀的耳朵,現在的展心儀感覺自己又好像是在做夢,她最近時常會有類似的錯覺。
白石遠的答案讓她覺得自己的內心彷彿被什麼點燃了一樣,可是卻又好像是壓上了一塊兒巨石。
展心儀有些讀不懂白石遠眼中的情緒,她尷尬地收回自己的視線,她也不知道白石遠的答案是讓自己滿意還是失望,她只想知道,那個讓白石遠守候一輩子的女人,會是自己嗎?
“我,我時間來不及了。”展心儀慌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發現今天自己根本就沒有帶手錶,讓她覺得更加的尷尬。
白石遠看着展心儀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就連找的藉口也是那麼蹩腳,鋒眉微皺,臉色也變得有些異樣,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想起上一次糟心的告白,白石遠的眉頭就鎖的更緊了。
每次自己跟面前的女人說話,感覺就像是對牛彈琴一樣,她到底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展心儀不敢再看白石遠疑惑的眼神,在他面前,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透明人一樣,什麼事情都不瞞不過那一雙犀利的眼睛。
展心儀幾乎是逃也似跑出了白家,司機已經在院子中恭候多時了,展心儀停也不停的就鑽進了汽車,對着司機說出了地址之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現在她終於能夠自由自在的呼吸了。
眼前浮現起剛纔白石遠望向自己的眼神,小臉驀地一紅,完全是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在展心儀還在不停地揣測剛剛白石遠的一番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司機已經將汽車開到目的地。
莫離很遠就看見了白家的汽車,也不顧接待來往的賓客,大步向着展心儀的方向走來。
聽到傳來敲打車窗的聲音,展心儀纔回過神來,就看見莫離一身筆挺的深棕色西裝站在汽車外。換上了西裝的莫離讓展心儀驚呼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如果說平日裡的莫離就像是一個陽光的大男孩一樣,現在西裝在身的莫離完全就是一個大男人了。
展心儀下了車,有些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莫離,倒是莫離先讓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麼了心儀姐,有什麼不對嗎?”莫離轉了個圈讓展心儀看仔細了,靦腆地摸着後腦勺問道。
“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你今天跟以前很不一樣。”展心儀由衷的說道,想起她和莫離小時候,時光飛逝,他們兩個人都已經不再是當年無慾無慮的孩童,不想承認時光的流逝,卻不得不面對現實。
“快進來吧心儀姐,我爸說好多年沒見你了,想看看你呢。”莫離穿着一身正裝,可言行舉止還是像個活潑亂跳的孩子,興沖沖地拉起展心儀的手往酒店大門裡衝,悄悄地在她手心裡塞了塊軟軟的東西。
是一塊帶着體溫快融化了的大白兔奶糖,展心儀看着掌心裡的奶糖微微一愣,莫離衝她擠了擠眼睛,嘴巴張開都是甜甜的牛奶味:“心儀姐還記得小時候嗎,我們經常去小賣部那裡買的。”
展心儀怎麼會不記得,小時候幾毛錢對她來說都是一筆鉅款。沒有零花錢的時候,莫離靠着一張招人喜歡的臉蛋和會花言巧語的嘴巴哄得院子裡的長輩們都很喜歡他,經常往他外衣的口袋裡塞好吃的,展心儀也沒少因此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