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誠看着桌子上的資料,心中一驚,佯裝鎮定的拿起桌上的資料,一頁頁的翻看起來,隨着翻看的頁數越來越多,趙明誠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越來越陰沉慌亂。
那一摞資料上寫的不是別的,正是展心儀黑了趙明誠的電腦所拿到的有關於趙明誠的罪證,一條條的加起來足以趙明誠在牢獄之中度過一生。
“就憑你手上的這些東西,就想要置我於死地?說出去有人會相信嗎?”趙明誠將手中的資料往桌子上一放,耍起無賴來。
“哦,是嗎?那我們就試一試。”白石遠神色如水,可是眸子中的狠戾泄露了他現在的心情。
資料上所記載的趙明誠賄賂各大集團的、各個項目的負責人,通過非法競爭的手段是趙氏企業獲得了許多項目的開發負責權,其中不乏國有企業和政府官員。
不僅如此,上面還清清楚楚的記着趙明誠偷稅漏稅的各個記錄,他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可沒有想到這些他精心加密的資料竟然有一天會成爲自己的罪證。
“白石遠你可不要忘了,就算你手上有再多的這種東西,現在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我就是綁架展心儀和白橙橙的兇手,你不能拿我怎麼樣,我照樣還是會活得好好的。”
現在沒有關鍵性的證據,只能任由趙明誠繼續猖狂。
展心儀站在審訊室外聽的心裡是又恨又氣,白橙橙的一張小臉也已經被氣得紅撲撲的。
“媽咪,我們怎麼才能幫助爹地呢!”白橙橙急切地想要助白石遠一臂之力。
展心儀將白橙橙從懷中放到地上,嚴肅地說道:“橙橙,如果媽咪讓你現在辨認綁架我們的壞人的腳步聲,橙橙能夠聽得出來嗎?”
白橙橙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媽咪,橙橙能聽得出來。”
展心儀回過身對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民警說道:“警察同志,我女兒現在可以指認兇手嗎?”
民警看着面前神色堅毅的女人,這個女人有着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可是骨子裡透露出的那股子堅強,頗有種巾幗不讓鬚眉的氣魄,格外引人矚注目。
民警看了看展心儀身邊小臉稚嫩,可是眼睛卻空洞無神的小女孩兒,有些爲難地說道:“您的女兒看不見兇手,她怎麼指認兇手呢?”
白橙橙雖然小,但是民警話語中的意思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撅着小嘴氣鼓鼓地說道:“老師告訴我們警察叔叔都是樂於助人的,尤其是小孩子。我雖然眼睛看不見,可是我的耳朵一點也不比眼睛差啊,壞人的腳步聲我一聽就能聽得出來。”
白橙橙的一席話讓民警大囧,確實是自己疏忽了,年輕的民警趕忙蹲下身對白橙橙道歉,“小朋友,剛纔警察叔叔是在跟你開玩笑,警察叔叔現在就去安排。”
白橙橙的小臉上是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表情,仍舊有禮貌地向民警道謝:“謝謝警察叔叔。”
白橙橙被安排在一間安靜的屋子中,身旁時不苟言笑的警察,就連展心儀也被隔絕開。儘管白橙橙心裡面有些恐懼,可還是握緊了小拳頭給自己打氣,“只要找到壞人,就能讓媽咪和爹地開心,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自己了。”
這時候房間的門被打開,白橙橙屏住了呼吸認真的聽着來人的腳步聲,這個腳步聲很陌生,她從來沒有聽過,對着身旁的警察堅決地搖了搖頭,“警察叔叔,這個人不是綁架橙橙的兇手。”
站在房間外的展心儀、白石遠、葉朔和顧真同時爲白橙橙捏了一把汗。
房間門再次被打開,白橙橙聽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這個人也不是兇手。
直到第三次門被打開,白橙橙這次聽了好久,稚嫩的小臉上是深深地思索,這在一個五歲的小孩的臉上顯得極不搭調,就連身旁的警察也因爲白橙橙深思的表情變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感覺就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樣的漫長,寂靜的審訊室中只聽見白橙橙興奮地聲音:“警察叔叔,就是他,他就是綁架橙橙得壞人。”
白橙橙身旁的警察再次確認道:“你確定他就是兇手?”
白橙橙比任何一次都要堅定地點了點頭,用小手指着兇手再次說道:“他就是綁架我和媽咪的兇手!”
這下輪到白橙橙身邊的警察驚呆了,因爲面前站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趙明誠,就連趙明誠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自己就這樣敗在一個小女孩的手中了!
展心儀激動地衝進了審訊室,一下子將白橙橙擁入了懷中,臉上早已是滿臉的淚水,現在心裡面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趙明誠看着展心儀,是一臉的挫敗,自己終究還是輸了,並且輸的一塌糊塗,將來等待自己的就是漫無邊際的牢獄生活。
趙明誠被警察帶走,他看了一眼距離自己不遠處神色冰冷的展心儀,臉上是對自己的鄙夷和不屑,還有濃濃的恨意。
“你以爲把我送進監獄,你就可以開開心心的生活了?!哼,做夢!”趙明誠仍舊不死心,對着展心儀話裡有話。
展心儀不想要理睬趙明誠,轉身就想要離開,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聽見趙明誠在自己的耳邊輕聲說道:“你知道你父母的真正死因是什麼嗎?”
趙明誠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愣住的展心儀,輕笑了一聲,被警察帶走了,可是剛剛的那句話卻如同夢魘一般一直在展心儀的耳邊迴響,你知道你的父母的真正死因是什麼嗎?
難道他們兩個不是因爲工廠事故而去世的嗎?
趙明誠的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就好像是一場極爲吸引人的電視劇,正演到極爲熱烈的時候,卻突然停播了。
儘管是這樣,還是在這座每天都在更新換代瘋狂前進的城市中留下了不小的風波,大家紛紛感嘆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時候眼見的都不一定是真實的,更不用說道聽途說的內容了。
可是趙明誠在被警察帶走之前對展心儀所說的那幾句話讓展心儀一直耿耿於懷,趙明誠到底想要對自己說什麼。
展心儀的父母在她年幼的時候因爲工廠的一次事故就去世了,從此以後,展心儀就過上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在趙家的這些年,展心儀不是沒有疑惑過,自己的父母爲什麼會突然間就在工廠事故中喪生。
可是每次自己一提起,總是被趙家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趙明誠的那句話又將深埋在自己心中十幾年的疑惑再次勾起,這次,她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白石遠一早就去了白氏企業,白橙橙也被送到了幼兒園,展心儀想了很久,還是獨自一人來到了趙明誠現在所被囚禁的監獄。
看守監獄的小警察認識展心儀,知道他是白氏企業的夫人,不敢怠慢,開了特權讓展心儀和趙明誠見面。
從收監到這次探視,中間不過短短几天的時間,趙明誠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又黑又瘦不說,鬍子拉碴,黑眼圈深陷。
當他帶着笨重的手銬腳鐐,被一旁高高大大的警察推出來的時候,展心儀忽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年少時的無知和輕狂,彷彿只是昨天的一場夢,她記起很多年前,陽光燦爛的午後,那個還沒有變壞,穿着乾淨的白襯衫,坐在繁花如錦的花園中讀書的少年。
至今不明白,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趙明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走上了一條萬劫不復的不歸路。
“我知道你爲什麼來找我。”隔着一層厚厚的探視玻璃窗坐下,趙明誠只能通過掛在窗戶邊上的電話和對面的展心儀交流。
展心儀面無表情,事實上,看到趙明誠變成今天這樣,說不心痛是不可能的,他明明有着優渥的家境,可以不用這樣的。
“看來你狠適應監獄裡的生活。”展心儀戲謔地淺淺一笑,她很想像平常一樣漫不經心的嘲諷,卻發現嗓子那樣乾澀。
趙明誠也笑了,這些天,他可能也想通了很多,以前過耳的頭髮被剪成了短短的板寸頭,皮膚變得像磨砂紙一樣粗糙,嗓子也啞了:“我能重獲新生,還要多感謝你。”
“你上次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趙明誠長長的嘆了口氣,骨子裡那股吊兒郎當並沒有因爲這些天的改造而磨滅:“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提醒提醒你,難道你不覺得你父母的死很奇怪?”
“他們死於一場意外,本身就很奇怪。”
展心儀不願意過多回憶起痛苦的回憶,如果不記得,可以去翻看那一年的日報,或者網絡上隨便一搜索,關於那天的新聞還有很多很多。
曾經風光一時的展家,某天晚上突發意外,倉庫爆炸,夫妻雙雙在爆炸中身亡,屍骨無存,慘烈之狀可想而知,一夜之間,展家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的打擊。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展心儀失去了父母的保護,開始真正的成長。
那場意外之後,警方很快就做出了調查,原因是因爲倉庫保安失責,沒有發現隱患,加上正好是冬天,天乾物燥,引起的爆炸,當晚負責看守倉庫的保安也已經接受了應有的懲罰。
然而失去父母的痛,卻只能有展心儀一個人來承擔。
所以她總是迴避去回憶起那天的場景,騙自己只要不去想就不會痛。
“我知道,時間已經過去太久,當時你還小,如果你實在想不出有哪些疑點的話,我可以提示你一點。”趙明誠見展心儀陷入回憶中,卻仍舊面無表情,不爲所動,故意放出這種模糊不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