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遠搖了搖腦袋,神情有些凝重,他心裡有很長一張名單都是有可能加害他的人,一一排除下來只剩下七八個,但不確定到底是誰。
“明兒我就去保衛處看看,幸好地下車庫還按着攝像頭。”靳揚腦子機靈反應快,白石遠相信他辦事的能力也就沒再說什麼。
報警也已經報了,但是指望那些警察調查出點什麼眉目來可能得等到猴年馬月。
既然對方的目標明確地指向白石遠,他不好直接出面免得打草驚蛇,暗中的調查都交給了靳揚。
第二天一大早來到公司,靳揚放下手邊的公務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保衛科的科長要看昨天地下車庫的錄像。
白總有令,保安們不敢怠慢,忙調出了所有的錄像帶來給靳揚看,可惜不巧的是,昨天有幾個攝像頭出了毛病,正好是地下車庫裡的。
“已經壞了好幾天了,上報給財務科了申請換新的,可是一直沒有批下來。”小保安爲了推卸自己的責任怪罪到了財務科頭上去。
這下靳揚也犯難了,沒有錄像帶就什麼都證明不了。
“哎你們快看,這個攝像頭是好的。”其中一個保安有了新發現,靳揚忙湊過腦袋來看,地下車庫唯一沒有壞掉的攝像頭,清晰的記錄下了昨天在車庫裡出現過的所有人。
可惜攝像頭拍不到白石遠那輛加長商務車,只能拍到一點車屁股,但是因爲白石遠的停車位是特地劃出來和其他人的區分開來的,所以來往地下車庫的人雖然多,但是幾乎沒有人敢靠近白石遠的車子。
所以從殘缺的攝像頭裡依舊能看得出來誰接近過這輛商務車。
靳揚和幾個保安們瞪大了眼睛仔細地盯着電腦屏幕,生怕錯過一個人影。
錄像帶上的時間來到下午三點多,攝像頭所能拍攝的範圍內終於出現了可疑的人影,她正在一步步的接近白石遠的車子,並且不時地回頭四處張望好像在觀察周圍的環境。
“等一下!”靳揚按下暫停鍵,滑動鼠標將圖片畫面放大,終於看清楚那張人臉的時候,幾乎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倒吸了口涼氣。
“是她!怎麼可能!”
然而看完所有的錄像帶,那天接近過商務車的人,除了早上靳揚把它停在哪裡之後,就只有下午三點多左右出現在畫面裡的她了。
大概四點多左右,顧真來到停車場開走了車子,緊跟着就傳來剎車失靈出車禍的消息,一切都詭異得巧合起來,靳揚多希望自己是眼花看錯了,他也不願意相信是她,可是視頻當中的確如此,除了她,不可能再有別人。
展心儀突然被白石遠叫去辦公室,且電話裡白石遠的聲音好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冰塊,讓心儀陡然生出一股格外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總裁室的氣氛有點古怪,展心儀第一次見到工作時間裡張茜沒有在電腦桌前坐着,她和靳揚兩個人不知道在說着什麼,展心儀進來的時候,感受到了張茜眼神裡滿滿的敵意。
“您來了。”靳揚也表現的怪怪的,平常他都是夫人長夫人短的,這次連稱呼都沒有了,笑得也有些勉強。
展心儀帶着好奇心,推開了總裁室的大門,奇怪,今天怎麼覺得連大門都比平時沉重了好多啊。
“你找我?”展心儀踱步到寬大的寫字桌前。
連白石遠也有些不正常,背對着她在看着窗外。
“你從明天開始可以不用再來上班了。”
“爲什麼?”展心儀失口喊道,“我做的很好啊。”
“爲什麼?”他突然轉過頭,眼白里布滿猩紅的血絲,聲音有些沙啞,“那你告訴我,昨天下午三點左右的時候,你在哪兒,又在幹什麼。”
“昨天下午三點我在幫娜娜打印文件……”
“你還在說謊!”白石遠惱怒地低吼道,“地下車庫的攝像頭明明都已經拍到你了,你卻還說你在工作?”
“我……”展心儀知他是誤會自己了,張口想要解釋,卻被他重重的嘆息聲打斷:“夠了,不要再解釋了。”
“所以,你懷疑我是嗎?”展心儀的聲音發抖,內心卻是極其平靜的,她定定地望着他,嘴角一抹苦笑。
“不是懷疑。”他有些挫敗的耷拉着腦袋。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白石遠啊,什麼時候低頭過,可是這一次,他第一次懷疑究竟是不是自己錯了。
“但是在沒有找到更確鑿的證據之前,你先在家裡待着。”
“好。”展心儀意外平靜的接受了他的安排,不是沒有委屈,但她昨天下午確實去過停車場沒錯,但是並沒有動過白石遠的車子,所以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至於昨天下午她去地下車庫見了誰又做了什麼,正是她原本打算昨天晚上告訴白石遠的,可是因爲顧真意外車禍就忽略了這回事。
現在告訴他的話,看上去他似乎也不會相信。
沒什麼可辯解的,展心儀選擇沉默、接受。
展心儀悄無聲息的消失了,沒有任何前兆的,只是突然不來公司上班了,米娜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給她電話總是無人接聽,問宋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心儀忽然不來上班了,他也只是支支吾吾地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聯繫不到她的情況持續了好幾天,這些天展心儀都在家裡待着哪兒也沒去,在家裡陪陪橙橙,幫方媽做做家務,偶爾也會去醫院裡看望一下顧真,這幾日他恢復的不錯,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裡搬了出來住到普通病房去了。
白石遠和展心儀之間也發生了尷尬的變化,兩人雖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卻形同陌路,幾乎沒有任何交談。
這一次的冷戰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家裡的下人們都能明顯的感覺到不一樣,連家裡也比往常安靜了許多。
白石遠白天有空的時候都在公司裡待着,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忙的,但就是回來的很晚,有時候徹夜不回,靳揚向展心儀解釋說先生是在醫院裡陪顧真。
但是展心儀並不怎麼關心,從那天白石遠說懷疑她開始,好不容易敞開了一條細縫的心門重新又被她重重的關上。
展心儀誰也不怪,白石遠爲了公司和朋友這麼做無可厚非,況且那天下午地下車庫裡的攝像頭拍到又的的確確是她,她想辯解來着,可是他不聽。
沒有了展心儀在公司,伊利亞德也就失去了最大的威脅。
他雖然已經來白氏有一段時間了,但是他的計劃卻毫無進展,明着他不敢亂來,因爲白石遠的確是個很難對付的對手,他睿智精明,不像自己過去遇到的那些滿腦子只有貪慾的老闆們。
還有另外一個阻礙伊利亞德計劃的最有利的障礙,毫無疑問就是展心儀,她知道自己所有的底細,又堅定地站在白石遠那一邊,伊利亞德不得不處處都小心翼翼的。
這次反間計的成功,終於將展心儀從公司裡趕了出去,然而計劃的進行卻並未如伊利亞德想象中的順利,白石遠的精明遠遠超過他的預期。
爲了打敗白石遠,伊利亞德不得不採取一些新的措施和辦法。
郊區,環境清幽,三面環山,白色的歐式建築就像一顆明珠鑲嵌在石塊間的明珠,又好像童話故事裡隱藏在迷霧森林裡的城堡。
展心儀躺在臥室的大牀上,一雙美眸染上了淡淡的憂鬱,在家裡待着的這幾天雖然過的平淡又安穩,但是因爲一直有心事沒有了結,和白石遠之間的誤會也還沒能說清楚,總覺得胸口堵着一塊石頭,連呼吸都不順暢。
心儀有些心煩氣躁的翻了個身,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回想起再次遇見白石遠的這些日子,相比於那五年的時光,簡直就像是從地獄再次回到了天堂一樣,雖然平常和白石遠也會有一些口角,心中涌起的卻是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
儘管心中氣惱,可是思緒還是不禁跑到了白石遠那裡,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些什麼?
展心儀收回視線,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那個男人都這樣對自己了,自己竟然還時刻不忘惦念他,自己真的是瘋了。展心儀一個翻身,下了牀。
窗外的陽光透過半掩的簾子在地上斑駁成一塊塊不規則的形狀,雙眼一時間有些適應不了陽光的明媚與美好,展心儀半遮着眼睛,還是將窗簾大大地拉開,讓整個房間暴露於明媚的陽光之下。
展心儀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剛纔陰雲密佈的小臉上也有了雲開霧散的跡象,這麼好的天氣,應該出去走走纔是最好的,就想要出門去找白橙橙,這樣的好天氣對橙橙的身體也有好處。
想着,展心儀就邁開腳步朝着門口走去,可是剛走了兩步,就想起來那個霸道的男人對自己下的“禁足令”,好心情又散去大半。
白橙橙現在正乖乖的坐在自己的臥室中,眼睛雖然看不見,可是光感還不差,她只覺得眼前有一片暖融融的顏色,伸出手,好像也能觸到一手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