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白橙橙,展心儀也顧不得多想,幾步就來到了白石遠的書房前。整個二樓靜悄悄的,沒有了白橙橙嘰嘰喳喳的聲音,倒顯得格外的冷清。
此時白石遠的書房內,白橙橙心中是緊張的不得了,從剛纔開始她就聽到了媽媽房間開關門的聲音,媽媽的腳步聲停在了爸爸書房的門口,只要是媽媽推開門,她就能得救了。
白橙橙有些緊張的嚥了口口水,小拳頭也在身側攥的更緊了。
伊利亞德同時也注意到了門口的動靜,隔着書房厚重的門,她剛剛就聽見了展心儀叫白橙橙的聲音,聲音雖小,可是他還算是聽得清楚。
剛纔展心儀的聲音是他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從收留展心儀的第一天起,展心儀對自己說話的聲音完全就是冷硬而沒有一絲感情,剛剛話語中的溫軟,簡直就像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現在自己日思夜唸的女人跟自己就只有一門之隔,可是這一切不過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絕對不能讓展心儀看見自己,伊利亞德看了眼身旁的小鬼,低聲說道:“出去,但是不能說我在這裡,不然的話,你和你媽就別想再見到你爸爸了!聽到了沒有?”
白橙橙乖巧的點了點頭,有些僵硬的轉身,慢慢走到了書房門口,門口傳來展心儀的聲音:“橙橙,橙橙你在裡面嗎?”
白橙橙踮起腳抓住門把手,雙手用勁,打開了書房的大門。伊利亞德現在正躲在書房書櫃的後面,絲毫不敢放過眼前的任何情況,這個小鬼可不能小瞧了她。
展心儀剛想要打開房門,就看見白橙橙一臉緊張的從書房中走了出來,小臉慘白慘白的,小手在身側緊握,好像是被什麼嚇到了一樣。
展心儀看出了白橙橙的不對勁,輕輕地將白橙橙的抱起在懷中,輕聲安慰道:“橙橙你怎麼了?你別嚇媽媽啊,你跟媽媽說話!”
白橙橙輕輕地依偎在展心儀的肩頭,用只能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在展心儀的耳邊輕聲說道:“媽媽,那個伊利亞德在爸爸的書房裡面。”
白橙橙的話語在展心儀耳邊好像是一枚炸彈一樣炸開,展心儀只覺得自己心口頓時壓了一塊千斤重的巨石,沒想到伊利亞德回自己親自動手,他此次來,肯定是爲了白氏集團的資料,絕對不能讓他得手,不然的話,白氏集團肯定會陷入危機。
展心儀看着白橙橙迷茫而又慌亂的小臉,在白橙橙的耳邊輕聲安慰道:“橙橙不怕,橙橙不怕,媽媽先送你回房間,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媽媽處理。”
展心儀輕聲撫慰着身體一直在戰慄的白橙橙,一隻手在白橙橙的後背上輕輕地拍打着。展心儀目光深沉的看了眼白石遠的書房,伊利亞德這個人他知道,他不達目的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不再有片刻的逗留,展心儀將白橙橙送到了她的臥室,她將白橙橙輕放在自己的牀上,說道:“橙橙在這裡乖乖的等媽媽,媽媽一會兒就回來。”
白橙橙一雙空洞的大眼睛有些擔心的望着展心儀的方向,可是最後還是鬆開了一直扯着展心儀衣角的小手,點了點頭,奶聲奶氣的說道:“媽媽你一定要小心。”
展心儀輕笑着在白橙橙的額頭上印下甜甜的一吻,安慰道:“橙橙放心,媽媽不會有事的。”
展心儀走出了白橙橙的房間,眼中的柔情此刻早就已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陰冷。
腳步再次停在了白石遠的書房前,伊利亞德就在裡面,論身手,自己遠遠不是伊利亞德對手,這個男人又是如此的執拗,恐怕自己再如何勸他也不會改變他的意願。
想起來上一次伊利亞德對她沒由來的表白,展心儀只覺得心中更亂。
對於伊利亞德,她從來沒有過男女之情,說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她只是把伊利亞德當做自己的上司,畢竟如果五年前,伊利亞德沒有收留自己的話,現在自己是生是死也不一定。
書房內,伊利亞德一臉冷峻,從剛剛到現在,他一直都在尋找有關於白氏的機密和資料,可是文件點開了大半,全都是一些沒有用的東西。
手下的動作不禁加快,伊利亞德看了眼時間,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讓自己這麼耽誤下去了。
就在伊利亞德焦頭爛額之時,書房的門再一次被打開,伊利亞德看見書房門口站着面無表情的展心儀。
伊利亞德將視線再次放到電腦屏幕上,頭也不擡的對着展心儀說道:“白石遠的資料放在哪裡?”
展心儀不理會伊利亞德的問話,徑直走上前,不顧還埋頭於尋找的伊利亞德反對,將電腦“啪”的一聲合了起來。
伊利亞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慢慢地擡起頭,一雙陰戾的眼睛直視着展心儀,眼中的怒意似乎要將展心儀點燃,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展心儀毫不畏懼的看着伊利亞德的眼睛,輕聲說道:“你不能這麼做。”
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伊利亞德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可是這種笑在展心儀看來就像是惡魔的微笑一樣,瞳孔驟然收緊。
“怎麼?在白家住了一段時間時候,就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嗎?”伊利亞德繞過書桌,一步步地向展心儀逼近。
展心儀甚至能夠感受到來自伊利亞德的低氣壓,但是電腦上的資料對於白氏集團太重要了,她一旦選擇讓步,就是將白氏集團推上了一條不歸路。
不,她絕對不能讓伊利亞德拿走白氏資料。這是她欠白石遠的,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還給他。
展心儀迎上伊利亞德目光,冷聲說道:“你快走吧,我就當做沒有看見。”
伊利亞德看着展心儀冷清的容顏,心中是又氣又惱,還夾雜着一股說不清的酸楚,果然他決定放展心儀回到白石遠身邊來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在過去的五年裡,雖然展心儀沒有對自己表達過什麼特殊的感情,可是起碼他自己覺得在展心儀的眼中,自己是特殊的,是不一樣的。沒有想到,不是展心儀沒有表達過,而是她心中根本就沒有產生過。
那天,在白氏集團當她看到展心儀看向白石遠的眼神是,他就應該明白,這個女人不是不會心動,只是不會對自己心動罷了,自己五年中,默默地付出,沒想到最後卻只是一場一廂情願的美夢。
展心儀有些疑惑的看着伊利亞德,他臉上的表情讓她捉摸不透,想起來上一次伊利亞德對自己說的一番話,展心儀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眼睛也不知道應該看向何處。
伊利亞德步步緊逼,展心儀只好一步步尷尬的後退,剛纔冷清的面上多了一絲的無奈,展心儀看着伊利亞德說道:“白石遠快要回來了,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伊利亞德冷笑,“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展心儀一時無語,她只是不想要看到伊利亞德落在白石遠的手上,伊利亞德又恩於自己,這次的任務確實是自己的過錯,可是縱使是錯的,自己也錯的心甘情願,絕不後悔。
“我不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被抓。”展心儀說的雲淡風輕。
伊利亞德面上一冷,看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好,我走可以,不過你也要跟我走!”說着,伊利亞德的大掌就抓住了展心儀的小手,緊緊的攥在手心中。
伊利亞德手掌瘋狂的溫度讓展心儀只覺得可怕,想要掙脫卻又無能爲力,“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不管展心儀怎麼掙扎,都是無能爲力,伊利亞德冷眼看着展心儀死命掙扎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那個男人就對她這麼重要?
“你的這條命是我給的!你忘了當初你對我說過的話?”伊利亞德沉聲問道。
“對,我的命是你給的,今天你可以把她拿走,但是不可以把人帶走。”展心儀清冷的眸子已經被憤怒佔據,雙眼直視着伊利亞德,冷冷的說道。
五年中,展心儀甚少會有這種表情,就在她最爲氣憤的時候,也只是抿着單薄的嘴脣,一言不發。現在的展心儀就像是一個被激怒了的小野貓一樣,臉上的表情從未有過的生動。
本來有些蒼白的小臉因爲氣憤暈上了一層嬌豔的紅色,就像是塗上了明豔的胭脂一樣;清冷的眸子也好像是被點燃了一樣,清亮的可怕。他一直都知道,展心儀是迷人的,可是沒有想到,她竟會如此的迷人。
五年中,展心儀留給自己的一直都是那一副清冷的容顏,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他不是說那樣的展心儀不美,只是美得太過虛假,不真實,沒有了人的七情六慾,她就像是一個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