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從小就害怕她爹,在家人面前一直都保持着乖乖女的形象,如今父母回來,抱着對她的期盼,卻受到如此重大的打擊,韓家陷入了僵硬之中。
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韓雪死鴨子嘴硬,不承認這些事都是自己做的。
而韓家的父母並不相信女兒的解釋,早前韓雪在美國和黑手黨有所牽扯的事兒,在國外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韓家沒少因爲這事兒給韓雪跑腿,好容易蓋過去了,誰料到又跑出來這麼多黑料。
記者們被保安堵在門外,屋裡的人一籌莫展,韓雪被父親罵的只知道痛哭流涕,卻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哭哭哭,哭有個屁用!”韓雪的父親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如今卻被逼得髒話都罵出來了,“早知道你在外面這麼給我作孽,我就該打斷你的腿讓你哪兒都去不了!”
“你少說兩句吧,罵她有什麼用!”韓雪的母親呵斥道。
“你就知道慣着她,看看你都把她慣成什麼樣了。”
“嗚嗚嗚……”爭吵中夾雜着韓雪的抽泣聲。
正當一家人都一籌莫展之際,忽遠忽近的警笛聲,給了韓雪最後的致命一擊。
把記者擋在門外,卻擋不住警車,韓雪的父親親自出門迎接上門的警察,卻在看到白石遠的一瞬間整個人冷掉了。
將警察和白石遠一行幾人迎進屋裡來,還有幾個偷偷溜進來的記者,怎麼趕都趕不走,對準痛哭流涕的韓雪一通猛拍。
克里斯被警察從車裡帶出來的時候,頭上戴着黑色的頭套,被用力地一推,撲通一聲跪倒在韓雪面前。
韓雪嚇得尖叫連連。
等警察摘掉克里斯頭上的頭套,她又叫不出來了。
“韓小姐是吧?”年長的警官出示了警證,“這個人,你認識嗎?他涉嫌綁架白先生的千金,被我們抓住了。”
韓雪嚇得瑟瑟發抖,講不出話來,韓雪的父親冷哼一聲:“警官大人,您這就不公平了,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們家韓雪也是同犯的?”
“證據就由他來說。”警官踢了一腳跪在地上的克里斯。
來的路上克里斯不知道怎麼被洗腦了,一開始死不承認是韓雪指使的,等到了地方,卻失口承認,還把自己之前和韓雪的關係都交代了出去。
韓雪的父親聽完氣得頭爆青筋,臉都要被韓雪給丟盡了,現場有幾個記者認出克里斯正是香豔照片上的男主角,又是一通猛拍。
縱是再痛恨韓雪的行爲,可她也是自己的女兒,韓雪的父親儘量平息自己的怒氣,微笑道:“就憑這個人的一面之詞,你們就斷定我女兒是主犯?”
“這……”警官一時間無話可說,看向身後的白石遠。
他這一瞥,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白石遠身上,韓家和白家一向平起平坐,所以韓雪的父親也從來都不忌憚白石遠。
“哼,白先生,我們韓家,好像並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兒啊?”
“現在做的這件事就是,如果韓伯伯真的認爲你女兒是清白的,爲什麼不讓她跟警察去一趟警局,只需要配合調查就可以。”白石遠依舊保持着後輩的謙和與風度。
他口中的韓伯伯,卻是把韓雪的父親給氣得不輕,明擺着故意挑釁他。
“不可能,今天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們誰也休想帶走我女兒,蓉蓉,送客。”
蓉蓉是韓雪母親的小名,護女心切地她當即表示要和遠在美國的韓老爺子通電話,讓老爺子來評評理。
事情一旦牽扯到韓老爺子那邊去,要想帶走韓雪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韓雪像抓住了最後一顆救星,急急忙忙找手機給爺爺打電話,手機卻不知道被她扔到哪兒去了。
正四處尋找的時候,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韓雪應聲擡頭,赫然發現自己的手機竟然不知道何時跑到了白石遠的手裡。
白石遠看了眼來電顯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地冷笑:“韓伯伯不知道是否介意由我來替韓雪接這個電話?”
“哼,隨便你。”韓雪的父親翻了個白眼。
“不!”隨着韓雪的慘叫還沒來得及發出,白石遠已經眼明手快地按下了免提鍵。
他更是留了一手,在接通電話的時候,直接按了錄音鍵。
電話的內容,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包括那些巴不得聽來更多爆料的娛樂記者們。
“喂?”打電話的人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咋咋呼呼地說道,“韓小姐嗎?離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人呢,你怎麼還沒給我送到,不帶你這麼玩弄人的啊?”
“我……我不認識你……”韓雪臉色蒼白,嘴脣發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對方好像把電話拿開確定有沒有撥錯號,確定沒有之後,嗓門比剛纔大了一倍:“喂,韓小姐,做人可不能這麼不講信用啊,你說了這次會賣給我們那個小姑娘啊,眼睛瞎我們也認了,但你不能欺騙我們啊?”
韓雪的臉已經徹底失去了顏色,蒼白的嚇人,哆哆嗦嗦地用求助地眼神望向自己的父親:“爸爸,求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啪——韓雪的父親擡手一記清亮的耳光甩到了韓雪臉上,暴跳如雷地他大罵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電話那頭的人還在喋喋不休地嘮叨:“喂,韓小姐,你倒是說句話啊,人還送不送來了,你要是想毀約,麻煩把之前我們給你的酬金還給我們,喂,韓小姐,喂?!”
白石遠掛了電話,眼神像結了一層冰霜,聲音更是冷得滲人:“韓小姐,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韓雪兩腿一軟,跌坐在地板上,瘋了似的拼命地搖頭:“不是這樣的,不可能,不可能……”
韓雪的父親就是再怎麼想包庇自己的女兒,事情已經到了這一地步,他也不好當着諸多媒體的面偏袒的太明顯,只好由警察先帶走了韓雪。
臨走的時候,白石遠故意放慢了腳步,向身後的人完美的微微一笑:“向我提韓爺爺問好。”
韓雪的父親氣得渾身顫慄卻不能發作,在白石遠走了之後將屋裡能夠到的東西統統摔了個遍,以此來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恨。
案子因爲有白石遠插手,警局不敢怠慢,但案子的進行,遠遠比他們想象中的過程還要艱辛。
一邊是關係網複雜的韓家,一邊是眼下還可以隻手遮天的白家,兩邊都不能得罪,負責案子的警察頭髮都要愁白了。
最後驚動了京城那邊,收到消息後白露連夜飛回來處理事情,韓老爺子聽說自己心愛的孫女闖了大禍被關押在局裡,急火攻心臥病不起。
可憐韓雪的父親一面要忙着留下來幫韓雪打點關係,一面還要遠程照顧遠在國外的老父親。
韓家和白家的關係,可以算是走到了頭。
白露勸白石遠暫且瞞着白老爺子,等事情過去一陣再委婉地跟他提起,否則老爺子要是知道竟然有人敢打自己重孫女兒的主意,拼了自己一身老骨頭也要讓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萬一真的走到那一天,韓家和白家的關係就再也沒有修復可能性了。
白露忙着準備即將要召開的大會,又忙裡偷閒擠出時間來幫白石遠處理事情,下飛機時已是兩天兩夜沒怎麼休息過,整個人憔悴得像蔫了吧唧的黃花菜。
白石遠和展心儀一起去的機場接白露,三人一見面,彼此相顧無言,唯有嘆息聲此起彼伏,韓雪能有今天,和白露當初想方設法要把她塞到白石遠身邊有着牽扯不清的聯繫。
事到如今,白露也沒什麼好說的,面對展心儀,更覺得有些無地自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走吧,我先去看看她。”白露一鑽進車子裡就開始閉上眼睛睡覺。
這次她向上頭請了假跑回來,已經很低調了,沒有告訴任何人,韓雪被抓這件事也因爲韓家動用了大把人際關係和金錢的緣故沒有傳播出去,知道的人很少。
白露念在白韓兩家過去的情分上,沒有對外人提起過,一想到接下來要和韓家人談判,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被關在牢裡的韓雪,光是想想太陽穴就突突突地疼。
“二姐,其實你不用回來的,我自己處理就行。”
“我不回來能成嗎。”白露嘆了口氣,感嘆自己天生就是操心的命,“韓家出了名的老奸巨猾,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怎麼辦,再說了,我也不希望兩家人鬧得太僵,對誰都不好。”
這兩天,跟着白石遠到處跑忙着通融關係,讓展心儀見識到了很多過去只有在電視或者小說裡纔看到的情節。
她才知道原來官場可以如此黑暗,官官相護,難怪有些老百姓得罪了當官的,一輩子都難以翻身。
白石遠雖然有錢,但他畢竟是生意場上的人,政界裡的人脈都在白老爺子手裡,白露的關係網都撒佈在京城,至少這次回來,她能多多少少替着分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