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古堡正在一點點的下沉,磚塊下落撞擊的聲音就在耳畔。或許下一秒,他們兩人就會被吞噬在這陰暗的地下。
終於,當瓦礫的聲音逐漸歸於平靜的時候,兩人這才停下腳步。
展心儀幾乎不敢回頭看,剛剛還華麗雄偉的古堡,現在已經被夷爲平地,面前是古堡因爲爆破而升起的一陣滾滾的塵土和濃煙。
展心儀心中突然一陣前所位於的輕鬆,古堡消失了,連同自己那不堪回首的五年,隨着剛纔的爆炸,一起消失在時間的洪流中。
或許過不了多長時間,人們就會將這座忘記,就像自己也終究會將那五年忘記一樣。
白石遠和展心儀並肩而立,望着遠處滾滾的煙塵。
也不知道就這樣站了多久,展心儀只覺得自己的眼眶溼了又幹,幹了又溼,百般滋味在心頭。
“好看嗎?”白石遠的聲音在展心儀的頭頂處響起。
“嗯?什麼?”展心儀從自己的世界中回過神來,一時間沒有聽清楚白石遠的話。
但是當展心儀回過頭看向白石遠的時候,什麼四目相對,深情相擁,全都化作了展心儀的一陣大笑。
展心儀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狼狽的白石遠,白石遠一身黑色的西裝,已經皺巴的不成樣子,但是這還不是最好笑的。
現在的白石遠就像是一個剛剛被挖掘出來的兵馬俑一樣,不光是身上、頭髮上全都被厚厚的塵土覆蓋,就連睫毛上也覆上了塵土。
整個人除了那雙眼睛還保持着它本來的顏色,其他都是一層土黃色。
“白石遠,你現在就像是、像是一個兵馬俑一樣。哈哈哈……”展心儀指着白石遠滿是泥土的身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是嗎?”白石遠饒有興致地看着展心儀,說自己像是兵馬俑,那她又能好到哪裡去。
現在的展心儀確實是比白石遠更加的狼狽。
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髮絲凌亂,又膩的粘在臉上,剛纔的大笑讓她整個人顯得的更是滑稽,嘴脣猩紅,牙齒森白,可是白石遠看着這樣的展心儀卻有種想要親吻的慾望。
心動不如行動,下一秒,還在大笑的展心儀就已經被白石遠霸道的摟入懷中,雙脣上一陣溫熱而柔軟的觸覺,展心儀的大笑就已經被白石遠吞進了口中,只剩下無奈的“嗚嗚”聲。
其實這個吻並沒有多少浪漫可言,兩個滿身滿臉都是黃土的人相互品嚐各自口中的黃土。
可是兩個剛剛死裡逃生的人,那種劫後餘生的興奮和熱情,估計也就只有親吻能夠將他們淋漓盡致的發泄出來。
兩人在荒涼的古堡面前忘情地親吻着,彷彿天地間的一切事物再也與他們兩人無關。
夜色沉寂,古堡中的燈光也已經消失,若不是漫天的繁星和皎潔的月光,兩人連彼此的容顏都會看不清。
當兩人氣喘吁吁地放開彼此的時候,展心儀已經是一臉的迷離,她幾乎快要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白石遠的笑聲再這樣的夜色中顯得極其的誘惑,低沉而又黯啞的聲音彷彿就是暗夜的王子一樣。
“現在還像兵馬俑嗎?”白石遠戲謔着開口,聲音中也有弄得化不開的柔情。
展心儀雙頰酡紅,就像是喝醉了就一樣,她現在真後悔沒有從伊利亞德的酒窖中拿出一瓶酒來,好好地慶祝一下兩人的大難不死。
“那個,我們要怎麼回去?”展心儀有些害羞的別過臉,白石遠眼中曖昧的目光幾乎要將她淹沒。
看着懷中小女人嬌羞的模樣,惹得白石遠又是一陣輕笑,相比於剛纔的滯澀,白石遠心中一陣清明和舒暢。
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白石遠的臉上到沒有絲毫的擔心,看着懷中的小女人,寬慰道:“快了。”
“你以前真的沒有來過這裡嗎?”展心儀似乎是不相信一般,再次問出口。白石遠的自信和今天晚上的表現實在是讓她疑惑。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白石遠不答反問。
“你好像比我還要了解這座古堡。”展心儀一雙美目中全是疑惑,小臉上也寫滿了不解。這個問題今天晚上一直都困擾着她,如果問不出答案來的話,她肯定會寢食不安。
“你覺得我會這樣毫無準備的來這裡嗎?”白石遠目光鄙夷地望着一臉疑惑的展心儀。他白石遠可是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你的意思說,你來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展心儀忍着白石遠鄙夷地目光繼續刨根問底,因爲她實在是太好奇了。
白石遠的做事風格她是瞭解的,可是她明明一直跟白石遠在一起,根本就沒有見他有什麼計劃和部署啊。
或者是在白石遠告訴自己要去法國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整件事情只有自己一個人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
展心儀看向白石遠的眼中多了些怒意,如果真的如她猜想的那樣,那白石遠也太過分了,讓他們兩人冒着這麼大的生命危險,剛剛他們差點就麼有命了。
“你說呢?”白石遠似乎是存心想要逗弄一下面前的這個小貓,開始跟她兜起了圈子。
“你……”展心儀心急,白石遠越不告訴她,她越想要知道白石遠的計劃。
白石遠嘴角揚起了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那一副痞痞的樣子讓展心儀幾乎抓狂。他就是想要氣她!
展心儀撅着小嘴,任憑自己怎麼問也問不出個答案來,一時間鬱悶之極。
白石遠也不說話,一臉笑意的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在這裡生悶氣。
夜色中只有夏蟲在不停地吟唱着,顯得夜色越發的沉寂。
就在兩人誰也不搭理誰的時候,遠處傳來汽車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展心儀心中一沉,“伊利亞德不會又回來了吧?”
白石遠看着展心儀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子,也沉聲說道:“有可能。”
“那怎麼辦?”展心儀心中更加的緊張,剛剛脫險沒多長時間,如果現在伊利亞德掉頭回來,一旦被他再次抓住,兩人真的就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展心儀拉着白石遠就想要躲起來,卻見白石遠根本就沒有要躲一躲的意思。
展心儀心中疑惑,白石遠這是準備“束手就擒”了,但是白石遠嘴邊的那一抹笑意讓展心儀心中更加的懷疑。
車子慢慢靠近,兩人長時間伸出黑暗中,刺眼的前燈一時間讓兩人睜不開眼睛。
展心儀用手遮着眼前刺眼的光束,微眯着眼睛,努力辨析着眼前的人影。
只見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人,來人身影十分的熟悉,還沒有等展心儀辨認出來,就聽見來人打趣道:“你們這哪是去赴約啊,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是去荒野求生。”
展心儀心中的戒備終於放鬆,剛剛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被白石遠留在白氏處理事務的靳揚。
“你現在不應該在A市嗎,怎麼會在這裡?”展心儀適應了亮光,陰沉着一張臉質問道。
“我早就來了啊,我就坐你們後面的飛機趕來的。”靳揚一臉疑惑,展心儀看見他不應該是高興嗎,看樣子好像不是啊。
這下展心儀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套啊,爲的就是讓伊利亞德露出真面目,可是爲什麼連自己都要瞞着!
展心儀心中氣憤,不再理會白石遠和靳揚,氣沖沖地上了車。
白石遠饒有興趣地看着發脾氣的展心儀,而靳揚則是一頭霧水,他可是什麼都沒有幹啊。
白石遠上了車坐在展心儀身旁,可是展心儀還在氣頭上,連看都沒有看白石遠一眼。
靳揚坐在駕駛座上乖乖的開着車,也不說話。
“你們打算瞞着我到什麼時候?幸虧我大難不死,不然我死也是冤死的。”展心儀冷哼了一聲,目光凌厲的看着兩人。
“怎麼?你不知道啊?”靳揚同樣是一臉的驚奇,但看了看一臉雲淡風輕的白石遠,心中也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
唉,看來自己還是要做一次老好人了。靳揚心中暗歎。
“心儀,其實這樣的。”靳揚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接着說:“我們老大在接到伊利亞德的電話之後,就要我找來了古堡的設計圖。”
“這個古堡的設計圖難找啊,我是轉了好幾個手纔要到的。然後老大又安排我按兵不動,如果伊利亞德着的是想要求和,當然最好我,我們就省心省力。但是如果他是假意求和,那就不得了了,我們就得留一手啊!”
靳揚說的津津有味,展心儀心中謎團一下子就解開了,怪不得白石遠對於古堡中的一切這麼麼那麼熟悉,原來他早就弄到了設計圖!
“你爲什麼要瞞着我?!”展心儀瞭解了事情的經過以後,轉身接着質問白石遠,難道他是怕告訴自己了之後,自己會泄密給伊利亞德?
一上車就閉上眼睛小憩的白石遠睜開眼睛看着展心儀,車內燈光昏暗,可是他還是看清了展心儀眼中的心寒和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