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的牀上功夫一定很棒吧……展心儀說不知道,連自己都騙不了,否則橙橙是怎麼來的呢?
記得五年前的回憶,好像真的不太記得當時是怎麼做的,只記得每次都很疼很疼,白石遠力氣大,且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展心儀更是當做一項任務來完成,只爲快點懷上白石遠的孩子然後就解脫了,至於當時的感覺如何,展心儀的記憶都很模糊。
至今有幾幕印象相對比較深刻的畫面還印在腦子裡,被白夢一鬧騰,就像打翻了潘多拉的墨盒,回憶呼啦啦地往外涌,他好像真的挺厲害的……
打住!展心儀用力地甩了甩腦袋,雙手摸着滾燙的臉頰,自己這是怎麼了,一大早沉浸在這種回憶當中!都怪白夢那個丫頭!
“嫂子!”又是白夢的聲音,清脆響亮,穿越半個院子傳過來。
剛被她推出門外的白夢,這會兒已經跑到了前院的菜園子裡,擡頭正好看到二樓白石遠臥室的窗戶。
展心儀本想沒好氣地數落她一頓,推開窗戶,開玩笑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卻看到暖暖的陽光下,一張比冬日的暖陽還要讓人感到溫暖的臉,滿是慈愛的笑容,顫巍巍地擡起胳膊來衝她揮手:“心儀丫頭,別老在屋裡憋着了,出來透透氣。”
白老爺子戴了一定米白色的漁夫帽,穿了件灰色夾克,雙手都戴着沾滿泥土的手套,老人家閒着沒事做,唯一的樂趣就是閒下來的時候折騰折騰他的菜地。
展心儀飛快地穿好衣服,洗了把臉,又飛身下樓,來到院子裡的時候,老爺子已經忙活完了,正坐在一把太陽傘底下和白夢兩個人在喝茶。
老爺子招呼着展心儀坐下來,展心儀便坐到了他身邊,品一口清香茗茶,陽光不燥,溫度正正合適,空氣裡瀰漫着淡淡的泥土的清甜,展心儀想,大概,這就是生活了吧。
只有在達到一定高度之後,才真正有資格享受平淡簡單的生活,就像白老爺子這樣。
可惜好心情沒能維持多久,伴隨着一輛深藍色的跑車緩緩駛入大院裡,這份寧靜祥和隨即也被打破了。
“我哥還真去接那個女人了啊!”白夢的白眼快翻上了天,她對那個嬌滴滴的女人從小就沒什麼好感。
白露先從後面下車,到前面給韓雪拉開車門,臉上的肌肉笑成了一朵花兒,和見到展心儀的時候的表情一點都不一樣。
韓雪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展心儀沒忍住,女人嘛,多多少少都有點虛榮心的,沒忍住拿自己和她比較了一番。
韓雪穿了一件白色長款的羽絨服,長睫毛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眼神我見猶憐,烏髮襯托着雪白的肌膚,當真是人如其名,和雪花兒一樣晶瑩剔透,冰清玉潔。
展心儀和他們還有一段距離,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麼,但能看出來白露對她很是滿意,兩人親暱的如同親姐妹一樣,有說不完的話。
白夢做了個看不下去要嘔吐的表情:“我真是神煩這種綠茶婊,裝什麼裝啊。”
“夢夢。”展心儀嗔怪地別了她一眼,卻打心底裡感到高興,“怎麼能這樣說人家呢。”
“本來就是。”白夢不服氣地撅着嘴。
倒是白老爺子,畢竟是當過大官經歷過起起伏伏的人,對後輩的態度都很寬容,又是老朋友韓老司令家的孫女,更是親上加親,主動招呼對方過來:“這是雪兒嗎?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
“爺爺。”女人的聲音也和她的名字一樣,輕飄飄的像漫天飛舞的雪花,不着痕跡的落在你的心上,癢癢的。“爺爺也是一點都沒有變老呢,還是這麼的精神。”
“哈哈。”老爺子爽朗地大笑,“這丫頭打小就嘴甜,現在也沒變。怎麼樣,你爺爺也還好吧。”
“我爺爺他身體好着呢,就是最近嫌棄西雅圖太冷,跑夏威夷度假去了,本來他要是沒去度假的話,說不定就跟我一起回國了呢,整天唸叨着您,說有空了想再跟你下兩盤棋呢。”
“老韓還是這麼愛玩兒啊,老了一點沒變,我可是不行咯,現在出門走兩步都喘,只能等他哪天來看我了。”
“爺爺,雪兒這次回來,知道您最近腰腿不太好,特意從美國那邊給您買了很多膏藥貼,說是效果比國內的好多了,您試試。”白露在一旁幫腔,忙不迭送上兩提包裝精美的禮物來,字裡行間都透露着對韓雪的滿意。
“切,我以爲是什麼好東西呢,膏藥貼這種東西還是我們中國人發明的,外國的怎麼會有國內的好用呢。”白夢飛了個白眼,不屑地撇了撇嘴。
“白夢!”白露目光凌厲地掃了她一眼。
韓雪適時地送上另外一套包裝盒:“夢夢也是越來越漂亮了呢,這套化妝品是我親自去專櫃跳的,你試試看好不好用,喜歡的話以後我都在國外買給你。”
對方殷切地送禮物,白夢卻不吃這一套,傲慢地昂着脖子:“算了吧,我皮躁肉厚的,用不起這麼高檔的東西,我看上次嫂子帶給我的那套歐美二線的牌子叫什麼來着,也挺好用的,是吧嫂子。”
白夢故意把嫂子兩個字咬得很重,讓韓雪感到難堪,又礙於淑女的身份,不能當面發作,看着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白夢心裡別提有多過癮。
“白夢,你別不識好歹啊!”
“我哥呢!”白夢理都不理白露,仰着脖子看了一圈,瞅到白石遠剛從車上下來,壓根沒有往這裡來的意思,徑直回了屋裡,於是也起身追了過去。
韓雪嬌生慣養的體質,在外面待得時間一長久就凍得臉紅流鼻涕,細心的展心儀注意到這一點,心想人家姑娘看上去還不錯,至少到目前爲止沒有招惹到她,沒必要小心眼地跟人家斤斤計較,主動站了起來,說:“爺爺,外面太涼了,您感冒纔剛好,我們先回屋去吧。”
“好好。”老爺子樂呵呵的答應着,沒帶柺棍的他,由展心儀扶着起身回屋,“心儀丫頭真是細心,可比我那個孫孫好多了。”
祖孫倆一路走一路說說笑笑,全然忘了身後還有人,白露鼻子頭快氣歪了,到底她是親孫女還是展心儀是親孫女?自從展心儀昨天來之後,老爺子幹什麼都不找她了,點名道姓地要讓展心儀來,老爺子眼前的紅人,一下子由白露變成展心儀了。
“白露姐,我覺得爺爺好像不太喜歡我,還有阿遠,他剛纔竟然說不記得我了……”韓雪想到機場裡發生的一幕,委屈地嘟着粉嫩嫩的小嘴。
白露生了惻隱之心,安撫般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卻是恨恨地盯着展心儀的背影:“你放心,阿遠那是跟你開玩笑呢,你們從小一塊長大,他怎麼會不記得你呢。爺爺也很喜歡你啊,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聽了白露的安慰,嬌氣的大小姐總算露出了笑臉,然而她看展心儀的時候,眼神中卻有着和白露一樣的陰戾……
再過兩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白家上上下下忙着打點過年前最後要準備的東西,年貨也已經置辦的差不多了,這兩天家裡的傭人們主要在打掃衛生,爲迎接新年的到來進行最後的準備。
這兩天回家的人也越來越多了起來,先是老爺子的三個兒子,兩個女兒,攜家帶口的都回來了,白家人丁興旺,可惜的是白家這邊卻只有白振華生了一個兒子,其他兩個兄弟家都是女兒,白石遠的兩個姑姑家倒是有男孩子,但畢竟是跟着外人姓,不如自家的親近。
這兩天每天醒來都能見到新面孔,展心儀爲了能記住各位的名字腦子都快混沌了,什麼三姐四姐大哥二哥的一大堆。
兒子回來帶着孫子,孫子再帶上媳婦兒或者重孫,老爺子每天都樂得合不攏嘴,然而就是在衆多人當中,和其樂融融的一家幾口的氛圍不太相融的還有一對夫妻,就是白石遠的二叔,也就是白靜的父母。
白靜生前在家中排行老八,年齡也是緊緊挨着白石遠的,因此姐弟倆的感情纔會格外要好,白靜早早地出嫁,陪莫平凡白手起家,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光,本想着日子從今以後就要好過了,誰想到……
在這麼多夫妻當中,二叔一家是最孤獨寂寞的,他們膝下只有白靜這麼一個女兒,白靜死後,兩個人徹底成爲了孤家寡人,每每到了春節這種萬家歡聚的日子,兩人只有羨慕別人的份兒。
如果白靜還在的話,現在應該也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眼睛鼻子像她,嘴巴像爸爸……
白靜固然是可憐的,短暫的一生可歌可泣,可對活下來的人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煎熬呢?
展心儀想到了莫離,不知道他回家了沒有,是否還是一個人孤零零地住在清冷的公寓樓裡,這麼冷的天,那孩子不知道有沒有把暖氣打開,他腸胃不好,也不知道最近胃病有沒有復發……
最可憐的是,莫離原本是應該在這裡的,他有權利享受和家人團聚的樂趣,卻因爲揹負着一個私生子的名聲就被排斥在外。
養父莫平凡在刻意地疏遠他,娶了嬌妻之後將他趕出門外,親生父親白振華又不認同他,可憐的莫離至今還被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