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家一聽心中暗叫不好,那件事情是他替老爺去辦的,他又怎麼能不知道。
“少爺,我……”不等劉管家解釋,白石遠就徑直走進了老宅,他知道,劉管家也只是按照吩咐辦事。
“他在哪?”白石遠頭也不回地冷聲問道,自從他母親死了以後,他對白振華就再也不願意說出那兩個字。
“老爺,老爺現在在書房。”劉管家看了一眼樓上緊閉着的書房門,老爺前兩天就吩咐過,如果少爺回來了就讓他直接上來就可以了。
白石遠擡頭看了眼書房,那間房子曾經是自己最喜歡的地方,可是現在他連看都不想要看一眼。
可是他母親的骨灰盒還在白振華的手中,如果自己就這樣走了……
白石遠還是敲響了白振華書房的門,厚重的門那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讓白石遠有瞬間的恍惚,自己又好像是會到了在這裡生活的年少時光。
以前自己有事情找白振華的時候,總會敲一敲書房的門,因爲白振華當時大部分的時間都會在書房中度過。
白石遠打開了書房的門,書房中的擺設沒有多大的變化,白振華正坐在書桌前,戴着一副眼鏡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
白振華只聽到關門的聲音,等了半天也沒有人說話,這才疑惑地擡起頭來。面前的男人讓他眉頭一緊,摘掉了鼻樑上的眼鏡。
“你還知道回來?!”白振華將手中的眼鏡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冷聲說道,書房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我拿回我媽的骨灰盒馬上就走。”白石遠冷漠地說道,這一回答更是讓白振華快要氣炸了肺。
“你個逆子就知道和你老子作對,我告訴你,你母親的骨灰盒誰也休想要拿走!”
白振華看着白石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頭的怒火更盛,他現在這樣一副態度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
“是嗎?那你看我能不能拿走!”白石遠神色陰冷,狹長的眼睛似是不信又似是不屑的看着眼前與自己眉眼相似的男人。
書房中的兩個男人互不相讓,氣勢上誰也不願意退讓一步,如果不是因爲兩人長相有幾分相仿,誰會相信這樣仇視的兩人竟然是一對父子。
白振華冷冷地看着白石遠,忽然笑出了聲音,“白石遠,你有沒有想過是誰給了你現在的這一切,你竟然還敢在這裡威脅我!”
白振華的笑聲中透露着一股蒼涼,讓人聽了有一種莫名的心酸,自己的兒子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作父親,現在竟然用這樣的方式交流,這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可是不管內心有多麼的無奈和傷心,自尊心讓兩人誰也不肯低頭,開頭即是戰爭,無休無止的戰爭。
白石遠鋒眉一挑,明知故問道:“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方面?”隨即又好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
“所以說,我要拿回我母親的骨灰盒,是她給了我一切,所以無論如何,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止我拿走她。”
白振華被白石遠理所應當的口吻氣得渾身哆嗦,他用手惡狠狠地指着白石遠的鼻子罵道:“你個逆子,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得償所願,不管是你母親的骨灰盒還是你和展心儀那個女人的婚禮,我都不會同意!”
白石遠站在白振華的面前,沒有絲毫妥協的打算,“是嗎?那我也告訴你,你同意或者是不同意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白振華被白石遠現在的態度氣得幾乎要背過氣去,白石遠對自己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尊重,自己可是他的父親啊!
傷心至極卻也無力至極,面前這個年輕氣盛的男人和自己年輕的時候又透露着幾分相似。
白振華指着白石遠的手無力地垂下,剛纔凌冽的氣勢消失了大半,忽然間像是蒼老了許多。
“你真的不打算改變主意了?”像是不甘心,但有透出一股悲涼,白振華再次開口問道,語氣中鬆動了幾分。
白石遠沒有想到白振華忽然間平靜了下來,狹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我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再改變!”
“那也就是說,你願意爲了那個女人和白氏翻臉?!”白振華渾濁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威脅的目光。
“我認定的女人,無論如何我都要和她在一起!”白石遠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中迸射出的光芒是白振華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
“那如果我告訴你,只要你你那個女人分開,我就把你母親的骨灰盒給你呢?”面對白石遠堅定地態度,白振華不得不提出交換條件。
白石遠冷笑一聲,“你沒有資格跟我講條件,我母親的骨灰盒本來就是屬於我的!”
“可是現在她在我手裡,我要對她做什麼我說了算!”白振華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彷彿眼前的站着的男人不是自己的骨肉,而是自己的仇人一般。
“你敢對她做什麼,我就會用同樣的手段加附在你身上!”白石遠也不甘示弱。
一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對母親的所作所爲,知道母親死後,也不忘記折磨她,一股怒火由胸腔升騰而起。
白振華看着眼前已經被徹底激怒的白石遠,嘴角浮現起惡魔一般的笑容,“我怎麼樣無所謂,但是你如果願意看她即使死也沒有歸宿的話,我成全你!”
“她是你的結髮妻子!”白石遠一步步地逼近白振華,一字一句,語氣兇狠卻又生出一絲的悲涼。
“那又怎麼樣,我不能拿你怎麼樣,還不能對付一個已經歸於黃土的人嗎?!”白振華陰沉的雙眼時刻觀察着白石遠的一舉一動。
白石遠有些無力地閉上了眼睛,面對自己心愛的兩個女人,一個給了他生命,一個讓他獲得了重生,不管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是違背自己的內心。
“再沒有別的選擇了嗎?”白石遠的目光固定在書桌上,沒有去看白振華的眼睛。
書桌上還擺放着一張全家福,那時候母親還沒有去世,照片中的每個人笑的都無比的幸福,那樣的日子隨同母親一去不復返了。
“那就恕我無可奉告了。”白振華隨着白石遠的目光望去,有一刻的動容,“韓雪哪點配不上你,那個叫展心儀的女人就那麼好!”
“展心儀在我心中的位置沒有人能夠取代!就算是有一千個、一萬個韓雪在我眼裡也不及展心儀一絲半毫!”白石遠語氣冰冷,可是眼神在講到展心儀的時候卻不禁放柔。
“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竅!”白振華痛心疾首,面前的白石遠在談起展心儀的時候神色中是他從未見過的安靜和平和,讓他心中更加沒底。
“你要是敢娶那個女人進門,休怪我……”白振華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門口傳來一聲女人柔弱的啜泣聲。
“白伯伯,你就不要再講了……”講話地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和白露一起進門看望白振華的韓雪。
白石遠和白振華不知道韓雪從何時開始站在門口,但是白石遠一看見韓雪哭哭啼啼的樣子就沒由來一陣心煩。
韓雪卻好像是不自知一樣,也許是故意忽略了白石遠深鎖的眉頭。
她本來是和白露開開心心的逛完街,特地買了禮物想要來看望白振華,可是沒有想到已經白家就聽見書房中傳來了爭吵聲。
她和白露上來一看正好聽見白石遠說一千一萬個自己連展心儀的一絲半毫都比不上。
韓雪幾乎要氣炸了,恨不得上前質問清楚,如果展心儀在面前的話,估計韓雪把她生吞活剝的心都有了。
可是旁邊還有白露,白振華也在,還有白石遠,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衝動纔對,她對外可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乖乖女的形象,緊要關頭更是要剋制纔對!
所以,韓雪只能好裝作無助地哭泣了起來,白露在一旁聽着白石遠的話,看着哭得傷心委屈至極的韓雪,心裡面也早就把展心儀罵了一千一萬遍。
真不知道這個展心儀有什麼好的,把自己的弟弟迷成這幅樣子。
韓雪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臉梨花帶雨地走到了白石遠的面前,用自己淚水連連的大眼睛委屈地望着白石遠。
“阿遠,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是我太自不量力了,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還沒有說完就再次泣不成聲。
“小雪不要哭,有白伯伯給你撐腰,這個臭小子娶不了那個女人!”白振華被韓雪哭的心煩,但是也只能耐着性子勸慰。
白露也趕忙上前,一手攬着韓雪,輕聲安慰:“小雪,你別哭了,你放心,我們白家只承認你一個兒媳婦,其他女人休想要進我們白家的門。”
白露說完不忘狠狠地剜了白石遠一眼,頗有恨鐵不成鋼之意。她這個弟弟哪裡都好,就是一心撲在展心儀的那個女人的身上,不管是誰勸也不聽。
“阿遠,你就被鬧了,小雪一直對你都是一心一意,展心儀那個女人有什麼好,我堅決不同意你們在一起!”白露一邊安撫韓雪,一邊說道。
白石遠面上早已是一片冰冷,他絕不允許任何人這樣說他心愛的女人,“以後,不要讓我再聽到有關於展心儀任何不好的話,不然……”
白石遠一個眼神掃過去,白露立刻噤了聲,就連一直哭泣的韓雪也不敢再出聲,只能暗自垂淚,可是心中不甘極了。